话未说完,被人打断。
小儿争吵不过是争几分面子,更重要的还是谢辞舟婚配一事。
孙氏拍了拍旁边夫人的手,那人雍容华贵,神情有几分淡然。
“过今天帖子就会送去府上,且让昭宁耐心等着即可。”
俩人搀扶着向别处走去,谢辞舟跟在后面,其余夫人们见了不好继续跟进,留在原地吩咐仆侍备好回程的马车。
与旁人丧气不同,独独荣锦歌苦大仇深,满脸不可置信。
辞舟哥哥不是最喜欢她了吗为何为何定下了别人?
她的世子妃之位竟要拱手让人了吗?
“啊——”
尖叫声响遏行云。
祈愿在一旁奚落:“嘿嘿,荣锦歌,你记得啊!出嫁那日一定要记得请我啊!我给你准备丰厚的大礼,一定要让我羡慕一下你的货色啊!”
雁回笑得没心没肺,压低嗓音冲祈愿发出信号:“干得漂亮!”
后者付诸一笑:“你也不赖!”
回到青云巷时,青砖路上尽是细条柳枝,随意落脚都能踩出“吱呀”的枝条断裂声。
谢南栀推开厚重的大门,府内幽深昏暗,寂静无声,烛火也未点几根。
堂内桌上布着青团、馓子,还有以榆钱制成的寒食饭。
“督主不饿,吩咐奴婢先服侍女娘食用。”
女使候在一旁,见谢南栀入府主动盛好饭食。
“督主这么晚了还没吃吗?”谢南栀接过碗,细数着桌上的餐具,见女使摇头,拿过其他空碗往里面盛装食物,“把督主的那份和我的一并装到食盒中吧,我给督主送过去。”
满满当当一盒饭食,谢南栀拎着还有些费力。
秋园,顾危的住处。
里头漆黑一片,未点灯火,树叶微摇如魅影,委实瘆人。
谢南栀方一入内便能闻到浓郁的焚烧烟气,蹑手蹑脚往里走去,只见顾危气质颓靡,安安静静坐在门前台下。
台下放至一个铜盆,盆里火焰狂野,在黑暗中蜿蜒跃动,盆的周围是散乱的冥纸。
“督主,要不要吃点?”谢南栀蹲在他面前,随氛围降低音调。
顾危头也未抬,凝滞地晃脑以示拒绝。
周遭酒气浓郁,没有花香果香为引,是浓醇的烈酒。
她起身将食盒放在一旁的圆桌上,继而蹲下来,偏头细细端详督主。
一双凤眼古井无波,形如新月,里面红彤彤的,血丝蔓延。
向来刀枪不入的督主,在此刻仿佛破碎的玉鉴,照一眼,看不见他的内心,只能瞧见碎成几片的自己。
谢南栀什么也不问,只想默默将他拾起拼凑完整。
地上的酒坛晃晃悠悠滚到一边,顾危重新开启一罐新的,双眼无神好似见不到面前的人,只会一口一口木讷地喝酒。
以弯月为照,谢南栀忽而觉得心里闷闷的,憋得难受,她说不清这是何种滋味。
犹如一条玉京子缠在她的心头,收缩闷胀,她好像有些喘不上气。
她想,督主这样无恶不作的大奸佞也会有这么难受的时候?
很快,她刨去脑中的思绪。
她发现她错了,她不该同世人一般,不问缘由,偏听传言就将他冠上大奸佞的头衔。
这和国公府的那帮人有何异?
在她心中,督主也是人,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会喜,会怒,会哀,也会乐。
他会说教她,会护着她,偶尔心情好时也会哄哄她。
这段岁月与往昔相比,已是上乘。
她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