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创业阶段,赵志敬没少给他明里暗里使绊子。直到有一次关键节点,有个大项目,只要谈下来我爸就能取得初期的胜利。结果去谈判那天,京都下了暴雨。我爸和我妈却不想放弃,于是顶着暴雨上了高速,出了意外。两个人都进了医院,生死未卜,赵志敬是医院唯一一位能联系上的人。可能是看他俩太惨了,动了恻隐之心吧,从那之后赵家就再也没阻碍过他们。但是也从来没承认过我妈的存在。”
闻听越说,声音忍不住越冷。
闻家出事时,妈妈带着她去赵家求过人。
她只记得当时,那个瘦弱的女人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求着她的父亲。
可是赵志敬怎么说呢。
他说,自作孽不可活,赵家的所有都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闻听垂眸,将眼底的阴冷掩饰住。
其实说实话,她真的不怪赵家不帮忙。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更何况她妈妈本来就是赵家不待见的私生女。
只是,赵志敬这个人太拧巴!
闻家倒塌时,他袖手旁观,再见面时他分明可以装作不认识她。
凭赵家的如今的势力,若真不想和她扯上关系,把她视作蝼蚁就好了。
何必屈降尊贵,把她骂一番对他有什么好处。
闻听觉得,赵志敬就是越老越糊涂!
“委屈你了。”江鹤庭见她垂首,心头一动,还以为她是伤心的厉害。
闻家败落,赵家却不认她,她孤苦无依,确实过的不容易。
他一直厌恶闻听下意识表现出来的冷漠,但是现在看来,这像是她的自我保护的一种反应,他该多怜惜怜惜她。
毕竟,离了他,闻听是半分依靠都没了。
江鹤庭咂舌,虽说为了江氏,他与其他家族联姻是迟早的事,但是联姻后把她养在身边,倒也未尝不可。
闻听眼皮一跳,她心底疑惑。
委屈?有什么可委屈的?
在乎才会有别的感觉。
她从来没把赵志敬放在眼里过,即使是她血缘上的外公,但在她眼里看来,他就是个陌生人。
不过是嘲讽她几句。
她是生气,不是委屈。
但江鹤庭说什么就是什么,闻听没傻到跟他因为这些小事乱犟,只是胡乱点点头,转移了话题,“咱们的位置在哪儿?拍卖号是几号,待会我看到喜欢的,也可以叫价吗?”
江鹤庭被她话中的“咱们”二字取悦,笑意深了几分,连带着对她的态度也变得宽容。
“只要你喜欢就好。”江鹤庭带着闻听在最前排落座,将叫价的号码牌递到她手里,在她掌心挠了两下。
很快,拍卖会开始。
听着各种收藏的介绍,闻听都兴致缺缺。
不过寻常玩意,一分新意都没有。
“接下来这件收藏,是一位叫楚钦的先生带来的,是晚唐时期一位画家的封笔之作。”拍卖师声音洪亮地介绍着下一件的拍卖品。
原本困意袭来,撑着脑袋都快昏昏欲睡的闻听却猛然惊醒。
像有滴水落入滚烫的油锅般,闻听的脑子“轰”地炸开。
她指甲一颤,连带着整个单薄的身体都禁不住跟着颤栗。
闻听咬紧牙关,才硬生生克制住自己的失态。
她死死的盯着台上,鬓边散落的头发挡住她红的滴血的双眸。
楚钦!闻楚钦!
她找了他那么久,他终于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