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伤着自己可怎么好?”
“我知道了。”嘉宁低垂着眼眸。
“您午歇吧,春竹守着您。”说完,她替嘉宁将床帐拉下来,又灭了殿内的烛火。
嘉宁躺在被褥中,腰脊却仍然挺得笔直。她已经许久都无法放松了,即便是在睡梦中。如今的她极度多梦浅眠,身形相较半年前也消瘦了许多。
今日的梦却并非梦魇。
梦境中,她仍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宫中唯一的嫡出公主,每天的烦恼就是如何把自己打扮漂亮。
后来,她的烦恼便多了一个——如何每天都能见到那个面若冠玉的少年。
索性付阁老幼子才学绝艳,早已名动京城,他很快就被父皇指为了年成的伴读。
那时的她每日早起,从衣柜中挑拣出最心仪的服饰,再让春竹替她化上时兴妆容,去小厨房做上两碗甜汤,随后揣着满心欢喜送去文华殿后殿。
年成总是笑她:“姐姐,你就没点其他花样了吗?”
她余光瞟向身侧的少年,却见他低头看着甜汤,嘴角噙笑。
“喝你的汤吧。”她面色微赧,故作凶狠地对年成道。
年成用胳膊肘撞了撞付西川,调笑道:“听见没?让你喝汤呢。”
话音未落,他又继续说:“我这还是沾了你的光呢。不然恐怕这辈子都吃不到姐姐亲手做的吃食。”
“好你个赵年成!”嘉宁作势要去打他。
年成赶忙往旁边一缩,双手护住脑袋,大叫道:“季惟救我!快救我!”
付西川悠悠然端起面前的白玉碗,轻啜一口,随后抬眼看向嘉宁,一双桃花眼中满含笑意:“多谢嘉宁公主。”
嘉宁怔在原地,看着他嘴角的那抹浅笑,只觉得心头微微一颤。
她低下头,面色绯红,小声说:“不必客气。”
***
嘉宁午睡醒来时,雨仍然没有停。
听着窗外雨滴打在屋檐上的声音,嘉宁看着头顶的床幔,有几分出神。
现下想来,他比年成大了十二岁,被选为伴读那年已然十八,次年殿试就中了进士,居然要来陪着四岁的孩童读三百千,恐怕也是父皇察觉到了什么,因此有意在打压付家。
那时的她看不出来,他却未必。
真是难为他了。也不知道他在他们姐弟二人面前装得累不累。
嘉宁闭眼揉了揉太阳穴,张口唤了一声,春竹立时就撩开了床帘:“公主这就醒啦?不再歇一阵吗?才刚过一刻呢。”
“睡不着了。”嘉宁扶着额头道。
春竹应了一声,上前将她扶起来,替她穿衣。
“传午膳吧。”洗漱妥当后,嘉宁坐在桌前道。
没等她吃两口,便瞧见陈吉从殿外快步走进来,冲她道:“公主,刘大人到了。”
嘉宁放下筷子,站起身一理衣摆:“带他去书房吧。”
她毕竟是女子,在寝殿中见外臣还是不太妥当。朝堂上那帮人一个个都盯着她,逮到一点小错便要拼了命地往死里参她。
虽说她这回是密招刘瑞,但难保付党事后不会知晓,因而只能把规矩做全。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仁慈了。这政摄成这副模样——满朝文武都在骂她。若是当初多杀几个叫得欢的,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尤其是那些个明里暗里姓付的。
嘉宁推开书房的门,屋里的人立时躬身向她行礼:“给长公主殿下请安。”
“起来吧。”她走进屋内,在上首的位置上坐下。
有婢女沏了茶送进来,嘉宁没说话,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