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
杨臻大马金刀地坐上沙发,拉长语调说:“雷珣的供词,这老小子,该招的不该招的都招了。”
沈垣眼前发花,不得已戴上老花镜,一目十行地看下去,惊出一身冷汗:“这里面牵涉的……比我之前想的还要广。”
“那当然,不然怎么叫做成熟的产业链呢。”杨臻嗤笑一声,“这年头监守自盗的,没个人脉早就曝光了。”
沈垣摘下花镜,揉了揉眼睛:“这事先不要告诉老局长。”
杨臻笑得不怀好意:“呦,您终于发现啦?”
沈垣犀利地瞪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听你的意思,你早就怀疑了?”
杨臻淡定回道:“巧合的事情太多了,不得不让人怀疑。”
沈垣感情上难以接受:“可老局长是个好人,他一直兢兢业业……”
“好人和做这些事之间有冲突吗?”杨瑾挑了挑眉,“身不由己的多了,能维持初心的有几个?都说拒腐蚀永不沾,谁又能真正做到?除非是家里有矿的理想主义者。”
沈垣长叹一声:“我只希望是我在胡思乱想,冤枉了他。”
杨臻抻了抻胳膊,扶着腰站起:“冤枉不冤枉暂且搁下,先把拘捕令签了,省得夜长梦多。”
沈垣抬头看了看他,没说话,沉默着抽出钢笔,在拘捕令上签了字。
从这一刻开始,安全部的风向彻底变了。
李樱桃被临时抽调至特别行动组,将几个犯了事还想负隅顽抗的外勤逮捕归案……
等她回到办公室,第一缕晨曦从窗户照了进来。
又是新的一天。
李樱桃一宿没合眼,直到此刻才有功夫休息一会儿。
早上七点,太阳照常升起,临街的马路依旧车水马龙,喧嚣吵闹。
经过昨夜的动乱,似乎有什么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李樱桃哈欠连天地拎着小包去隔壁的盥洗室洗漱,回来时办公室还空无一人,她又溜达到食堂买早点,等返回办公室时,就看见大米将一沓厚厚的供词扔到办公桌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今天食堂做了虾饼,我还给你拼了杯咖啡豆浆。”李樱桃将手里的保温袋放下,拿出热乎乎的咖啡豆浆。
大米懒洋洋地起身,也不管烫不烫,端起杯子一口气儿喝完:“金叶子实在太好用了,要是能批量生产……我听技术科老顾说,专利费能给到这个数。”
他伸出五根手指,笑得见牙不见眼。
李樱桃一把攥住大米的手指,颤声问:“五百万?”
大米翻了个白眼:“每年五千万分红。”
李樱桃听得心里直长草,她认真考虑了一下,惋惜地说:“够呛,好几种骨头都灭绝了……找不齐原材料的。”
大米失望地叹了一声,整只猫瘫在躺椅上,仿佛一条失去理想的咸鱼。
李樱桃把虾饼夹到鸡蛋灌饼里,送到他嘴边:“要不我回去再翻翻,没准儿还有存货,卖不了专利,卖点成品也行。”
“那怎么能一样。”大米兴致缺缺地说,“成品都是一锤子买卖。”
他咬了一口灌饼,侧头道:“这一宿可把猫爷我累惨了,又渴又饿,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要是能有杯热乎乎的羊奶就好了……”
李樱桃心疼坏了,忙说:“你等着。”
她抬手凭空一抓,手里就多了盒大米最爱喝的鲜羊奶。
她在掌心捂了一会儿,插上吸管送到猫爷嘴边。
大米一口气喝完,又闹着要吃卤煮,偏巧这时杨瑾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问大米要供词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