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光扭头去看,却是加快了脚步,仿佛在刻意遮住他漂移的视线,低声道:“莫再乱瞧了,再瞧下去,这宫里竟事事不如你的意。再不快走门可要关喽。”语罢,拉起冼有诚不太情愿的宽大衣袖,匆匆出了宫门去。
与冼、牛两人错身而过的,正是商华与流槿。他们方自玉州而归,仿若两叶细柳那般,飘然移至了观宇天楼。
未及廊下,早有小工等在了门口。刚见到个影,便慌忙跑上前道:“华君,眉翁先生现在内室。”
商华只是稍顿了顿脚步,先吩咐流槿去接手工作,自己的脚步则迈向了那间供有三清祖师的角室。
待踏上内室的黄白羊毛地毯,商华已换了件绯色官袍,身上沾染的降真香昭示他此次谨遵师嘱,先去拜了三清祖师才来的。
他的用心使得师父果真不再愠怒,只是端坐在梨花木圈椅上,眼含慈祥。桌旁将枯的兰草卧在钧窑釉彩瓷盆里,亦有返青的迹象。
“你去看过了,如何?”王绻柊放下手中的夏水色冰裂纹茶杯,声音和缓,身形微向前倾。
商华行过了礼,起身道:“苍元新收的徒弟......”
甫开口,便被师父打断了来:“要唤苍元前辈。为师同你讲过,他位列道界仙品之首。奥合的实力,多少人累积几世的修行亦无法与之相比。这一点不会因为我们立场相对而有所改变。”
此话一出,商华再施一礼,缓声继续道:“师父所言极是。苍元前辈的关门弟子,道号沐风,是前朝骠骑将军李斯钺之子。”
“他的身世我已经明了,还是讲重点吧。坐在这儿。”
商华凑上前去,搬过把杨木弧形杌凳,坐下道:“弟子见那沐风浑身书生酸气,神情木讷,灵台混沌不清,道根不明,并非是能成大事者。”
听了商华的判断,王绻柊忽的双眉紧锁,如同一对将连的弯钩,同时起身在桌前踱步。半晌才道:“此中必有玄机。以我对苍元的了解,他不会无缘无故收这么一个凡俗人做关门弟子,而你,也从未看走眼过。”
“多谢师父信任,弟子仍需苦修。”
王绻柊拨了拨手中的伽蓝香手串,转身落座,面色又如往常。
“此事不急,待日后再见分晓吧,他准是要入宫来的。眼下紧要的,是妙壶之事。她的身份既已确定,你作何想?”
“太子太保林必俭的长女,身娇体弱的病红颜,自是好掌控。首要的是......”
“首要的是林大人。”参曜清幽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木色云纹纱帘轻轻挑起,一抹淡桂色的影飘然而入,略带病色的脸面朝内行礼。
商华见了师弟,心中一沉,此刻该轮到他皱眉扶额了。
“师弟,你的病可就好了?”商华的语气同门外的北风那样冰冷。
参曜一面解下披风,一面笑着应道:“哎呀,原是师兄你,日日念叨着,为小弟祈福,我才痊愈得这样快。”
不待大徒弟回应,王绻柊不耐地发了话,掐断了这场嘴仗的火苗。
“商华,关爱师弟是你的分内事,不必在此讨论。香尽了,参曜,你再去打一长篆来。”
吩咐一出,屋内便静了下来,唯有参曜趋步到香几边的细碎声。
“这件事若要以强硬手段来做,需等他柳淙恩倒台,牵连到林必俭的头上。柳、林二人目前并未有大动作,又十分谨慎,我们此时须放下铁手腕,慎以应之。”
“师父所言甚是,弟子受教。”
王绻柊将手串放在桌子上,挥挥手道:“哎呀,不要总答这些空洞的话来。年轻人要学会自己判断。说想法。”
“是。弟子认为,要得到妙壶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