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握拳,在心底里给自己打气,这就要开始在这个世界的生活了。
迈过门槛,走进屋子,就听到了红豆形容的仿佛身体里住着个鬼,沉重扯风箱似的呼吸声,一道嘶声响过,就会断了下一道一般。
呼哧呼哧。
格外艰难。
一张陈旧的雕花木床上,单薄的暗红丝被中窝着个极其清瘦的女子,她的年轻和秀美,都让夏瑞珠暗暗吃了一惊。
闭着双眼的女子皮肤极白,因病两颊泛红,就象带着裂痕的净瓷瓶,有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二十五六的年纪,散开在枕上的黑发中竟已夹着几缕灰白。
床前摆个铜盆,盆底盛着些水,有着殷红的颜色。
咯血了。
夏瑞珠心头一跳,左右找了找,最后摸摸身上,从袖袋中拉出了一条红豆刚才帮她塞进去的白丝帕,仔细扎到脑后,挡住整个口鼻,然后上前一步,坐到床沿,从被下拉出女子的手臂,翻转,三指熟练按上了寸关尺。
微脉细软,气血诸虚,阳气衰弱。
闭目诊脉,又起身嗅了嗅,轻掰女子嘴巴,查看舌苔,“咳嗽气喘、痰臭咯血,热邪壅肺之证。”
夏瑞珠正低声自语诊断着,床上女人猛一挣动,半撑起身体,瞪眼伸脖,一通剧咳,简直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一般,随即往外一趴,噗得一声,一大口鲜血喷溅了出来。
铜盆中更加鲜红,连带着夏瑞珠的衣摆上,也多了几个血点子。
女人手臂一垂,整个人都不动了。
“啊!姨娘死了吗!”
瑟缩着刚掩进来的红豆惊跳起来,看到镇定站在床前的姑娘,跑了两步又硬生生定住。
夏瑞珠急忙上前,扶着女人翻身躺好,手指往脖颈处一搭,也是一怔。
“死了吗!”
红豆的声音颤得如同门外的飘雪,却见她家姑娘翻身上床,摆动着姨娘脑袋侧向床外,那微微张开的口中就流出一缕一缕的鲜血来。
夏瑞珠清理干净女人口鼻,防止血液阻塞,然后跪到女人身上,双手交叠,直撑着胳膊,动作非常标准地做起心肺复苏。
一下一下。
认真而执着。
她根本没想到从小跟爷爷学习的医术会在她刚到这个世界就用上了。
别死,你别死。
这个身体的亲生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