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碎瓷片上才停了下来。
“赏你多买两块炭吧,大冷天的,着实可怜。青云,快扶了我,今儿一整天帮太太抄经,脑袋都涨疼了。”
一个青衣大丫鬟忙上前去扶了她的手腕,小轿儿又往前行去,行得几步,这妇人再次探出脑袋,“听说你想接了许香婆子看管花木的活计,回头我帮你在太太面前说上几句啊。”
一串咯咯笑声随着小轿没入后门,消失在了暴雪中。
夏瑞珠站在拐角,轻轻吁了口气,“刚刚这个妇人是谁?”
“姑娘,她就是大姨娘啊,以前是老爷的通房丫头,后来生了二姑娘就抬姨娘了,现在整天围着太太转,日子过得可舒坦了。”
红豆很是羡慕道。
日子过得舒坦,可不一定吧。
夏瑞珠笑了笑,没再解释。
“姑娘,我们不过去吗?”
“等一会儿。”
红豆不知道等什么,只能站在一边,看着张妈妈捡了金戒指擦干净放进怀里,又扫尽狼藉,用抹布抹了地,才听到姑娘说,“走吧。”
两人轻步走了过去,停下。
收拾完抹布,端着簸箕准备起身的张翠枝见面前又多出两双脚,其中一双绣鞋上的柿柿如意纹样格外精巧,可惜遭了雪污,脏得不成样子了。
她直起腰,抬眼一瞧就怒了,冷声道:“你们又回来干嘛。”
说完这句,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一红,呼吸就有些粗重了。
夏瑞珠仿佛没有看到她的窘迫,再次朝她郑重福礼,“张妈妈,是我害你受苦了。”
“七姑娘,我可受不起你的礼。原想着做件善事,没想到惹了好大的灾祸。”
张翠枝愤愤说着,转身就走。
她想,这礼她应该受的,就为着替她挨的,现在还火辣辣疼痛的脸颊。
“你打扫的是夫人撤下来的饭食吧,有鱼有肉,好像还没动过,就这样白白糟蹋了。”
张翠枝脚步一顿,红肿着一侧面颊都气笑了,转身就把手上的簸箕直直递过来,“怎的,七姑娘还想拿回去吃了!”
她的这个笑容极尽嘲讽,红豆忙跳了出来,“张妈妈,我家姑娘这么有礼的对你,你……你……”
她实在不知骂什么话出来,看到脏污的簸箕递到姑娘面前,心里一阵阵的难受,眼泪都掉了出来。
酱烧鸡肉块、酱烧鱼段、羊肉块炖豆腐,嗯,还有白菜清炖鸡块,主食是蒸饼。
夏瑞珠却是认认真真把簸箕里的狼藉看过一遍,心头已是大安。
夏府当家主母的晚食,应该代表着这个年代的饮食水平吧。瞧这红兮兮不知什么酱煮的鸡块、鱼段,换她也会没胃口,要说还算不错的菜,应该是羊肉炖豆腐,可惜豆腐也煮老了,羊肉里好像还加了什么调料,一股腥膻味浓烈。
“姑娘我们走,不求她了,竟然这样对你……”
红豆哭了起来。
夏瑞珠却是微微摇了摇头,从簸箕上收回来的目光静静移到张妈妈脸上,甚是平静地说道:“夫人今儿晚食没用吧,要是这时能进个可口的小食上去,张妈妈,你想接许香婆的花木差事应该会有些眉目。”
张翠枝一怔。
红豆的哭声一收,眨巴两下眼睛望向她的姑娘。
姑娘就站在那儿,没有因眼前的脏污后退一步。
“我近日学了一道小食,小吊梨汤,可以煮了给张妈妈尝尝。”
张翠枝怔然过后又笑了,“七姑娘,你别又来哄我这老婆子,什么小吊梨汤,听都没听过,怕不是你编出来的瞎话吧。”
“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