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柏扫视众人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姜荷身上。
“老爷,老爷,你终于来了。这个孽障要杀我。”
赵氏见到姜元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爬过去,抱住姜元柏双腿。
姜元柏皱眉:
“扶夫人回去。”
周嬷嬷也回过神来,爬了两下,才颤颤巍巍站起来,扶着赵氏就要走。
她恨不能有个地洞钻进去,她是既没脸、也没胆再待在这里。
赵氏不愿意走,她要让姜元柏给她做主。姜元柏一记眼神叨过来,吓得主仆两人战战兢兢相携着走了。
其余人见姜元柏面色难看,也陆续离开,只姜萍盯着地上的剑,一脸可惜。
“快,给看看。你们去把屋子清理了。”
李福适时叫了大夫上前给刘嬷嬷诊治,又吩咐带来的二十多个仆妇、家丁清扫屋子。
大夫上前扒开刘嬷嬷眼皮瞧了瞧,又全身检查一番。
姜荷紧张地看着他。
老大夫在刘嬷嬷伤口一寸处缠了一根细绳,又用银针扎在伤口周围。
“小姐放心,这位老嬷嬷没有性命之忧,幸亏毒血放得及时。只是嬷嬷毕竟上了年纪,是以恢复得缓慢,少不得要吃一番苦头。”
姜荷紧绷的心,终于松懈下来。全身似被抽干了气力,一屁股坐在地上。
李福目光在姜元柏、姜荷二人身上转了一圈,心里叹息一声,吩咐人上前抬秋菊的尸体。
“放下。”
姜荷大喝一声,唬得两个家丁缩回了手。
“海棠,拿帕子打水来,再拿一套我的新衣。”
不多时,海棠端了一盆水上来,姜荷蹲在盆边,扭干帕子,就要给秋菊擦脸。
“小姐,我来吧。”
海棠说着,去拿姜荷手里的帕子。
“不用,我自己来。”
姜荷跪在秋菊身边,抹下她未闭的双眼。一寸寸,仔仔细细擦拭着她的脸。动作轻柔,就像是对待刚出生的婴儿,看得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秋菊,都怪我!我不应该让你假扮我,是我害了你。你放心地走,我一定会让害我们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姜荷一边擦,一边在心里发誓。
擦拭干净,姜荷接过夏竹手里的衣服,亲自给秋菊穿上。
“李管家,秋菊是因我而死,买一口好棺材,务必厚葬于她。”
李福是下人,看见姜荷对待一个下人如此真心,早已对她心生好感。只是碍于姜元柏在场,没有立刻回答,只看向姜元柏。
姜元柏负手而立,看不出脸上神情。
“三小姐说的是,奴才明日就吩咐人去办。”
姜荷瞥他一眼,转而看向姜元柏。
“姜丞相,有人要害我,你务必给我一个说法。”
姜元柏位极人臣,平时只有他对别人发号施令,极少有人对他用这种半含命令的口吻说话。是以看向姜荷,眼神冷冽。
姜荷又不是吓大的,她身上也没有这个时代的人身上那种奴性,她一点也不惧怕眼前之人。
“气势倒是有,就是缺乏杀伐果断的决心。妇人之仁,只会害人害己。”
姜元柏轻飘飘来一句。
“人在路上走,被狗咬了,怪人还是怪狗?生而为人,失了一颗仁慈之心,还叫人吗?我不害人,别人却要来害我,这怪我吗?”
姜荷反问,字字泣血。
她恨透了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明明洞悉一切,明明可以阻止这一切,他却隔岸观火,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