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朱永龙说,“过午搜户查山,把所有的赤色军都清剿出来,明天要穷棒子归还我朱家的财产,现在就要他们来给我收拾住宅。”
“是,一切照办。”
“慢走,还有······”
二年的事堆积在一起了,朱永龙要办的太多了,连他自己的西瓜脑袋都乱得像碎麻样了。他想了半天,想起自己还身兼着“区长”,于是道:“出安民布告,要民众一齐维持岛上秩序,听从我朱某管辖!”
一会儿,小白鞋来了。
小白鞋是在我们撤退前具保释放的。
她见了朱永龙,说了声:“朱队长回来了!”接着就嚎啕大哭起来,一面嚎一面道,“你快给俺男人报仇啊!呜·······日子没法过啦!……天塌啦,你把这些穷光蛋都杀啦,替俺男人报仇啊!”
小白鞋的哭嚎不仅没引起朱永龙的同情,反倒使他反感,因为见面就嚎,在他看来是一种不吉之兆。不过,他看在曾经为自己效劳的死鬼李祖忠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同情的样子,安慰了她:“是啊,我们要报仇。你别哭,哭什么,现在天下是咱的啦,你还急什么?穷光蛋一个也跑不了。你放心好啦,家去等着就是了。”
朱永龙回来后,连着两三天没有安安生生吃顿饭,忙的满头冒大汗。他一会儿开大会,出“告民众书”,一会儿研究进行倒算和制定捐税条例。
随着又设立公堂,布置恢复保甲制度,并在村子四角修了四个大碉堡,围村架上了鹿砦,把伪区公所和区队部设在学堂里。
他要按照当年的一切来统治龙王岛,哪怕是一点不关紧要的风俗习惯也要顺他的心,对他的眼。从此岛上人家又落入水深火热的生活中······
李海生被匪徒们五花大绑押到学堂后,五间曾经用作网房的屋子里。屋内阴暗潮湿,四角空空,中间堆放着些发霉的破网。
他被解进来后,双腿发麻,站立不稳,不由自主地倒在破网堆上。匪徒咔嚓一声闭上了门,扣上把铁锁,屋里马上昏暗下来。
这时李海生只觉浑身发烧,心头急剧跳动,脑子里又闷又胀,烦躁得厉害。他想挣扎着擦擦脸上的汗水,但双手被绑,并且早已失去知觉。
一会儿,他好像由于过分疲劳而睡着了,睡得那么安宁。几线暗淡的阳光透过窗口,射向阴暗潮湿的屋里,洒在海生那张还残留着黑色血迹的脸上。
他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嘴唇又微微扭动,好像在梦里跟谁讲话。
天色黑了,屋里黑洞洞的,蟋蟀曜曜曜曜地乱鸣,蚊子嗡嗡地叫着,朝海生身上扑来,李海生仍然睡着。
忽然,外面传来阵阵匪徒的叫骂及狗吠声,海生被惊醒了。
他睁开眼睛,吃力地探起身子,眼前墨黑,只有通过小后窗口,才可以看见在那黝黑无底的天空,有几颗星星无力地散发着幽微细碎的光芒。
“他们把爷爷带到哪里去了?难道把他杀死了吗?不会!他们还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把我和爷爷分开呢?”
李海生默默地说着,接着他又想起叶大叔及铁蛋、春柱、桂花和所有的小伙伴们。现在要是能和小伙伴们见一面,哪怕是说一句话,或者是互相使个眼色,笑一笑,那该多么好啊……
一会儿,爷爷李贵江的影子又浮现在他眼前,仿佛对他嘱咐说:“孩子,在敌人面前千万挺起劲来啊,这可不同平日工作哪!”
是的,李海生明白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过去他和小伙伴们一起工作,有了问题问爷爷,作错了事爷爷批评他。可是现在他离开了爷爷,离开了小伙伴,将要面对面地和敌人斗争,这将是多么复杂、多么尖锐呀!接着,他又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