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就坐在主位上,银色披风的则坐在他左边下首位,其下还有一个位子空着,右边也一样。
素姨走到堂中,站得直挺挺的,笑吟吟地说:“钱堂主,真是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你要见的人,我也给你带来了。”不等钱堂主发话,素姨便主动让开身坐到右边,将罗姨娘整个暴露出来。
罗姨娘抬起头,也没有行礼,只是不冷不热地笑着:“钱堂主,久闻大名,还以为今生无缘得见,不想却还有今日。”
被称为钱堂主的黑衣人此时也站起身来,死死盯着罗姨娘看了好一会儿,才冷冷一笑:“确实是久闻大名,如果可能的话,你当老夫想要见你?罗怡,主人离开了这么多年,你睡梦中可还安稳?”
平平淡淡一句话落在罗姨娘耳中却宛若惊雷炸响,劈得她就连保持站立都变得困难,心里不停地颤抖着,就连嘴唇都止不住颤抖起来。
钱堂主这句话,可谓是说到了罗姨娘心里这么多年最痛的地方,是她每每回想起,都会痛彻心扉的过往。
可就算是午夜梦回时,她总能看到当年那张熟悉到骨子里的面庞,醒来之后更是泪流
满面,但她此时却也只能硬起心肠,毫无示弱地看回去:“主人离开我也心痛,许多年未曾能为主人报仇更是心中不安,但就算主人入梦我也能坦坦荡荡,何来不安稳一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钱堂主仰天大笑,笑了许久,眼中似乎都泛起了泪花才终于笑够了,一瞬不瞬地盯着罗姨娘,“坦坦荡荡?罗怡,在说这四个字的时候你心里是不是也在滴血。”
罗姨娘不说话了,木着脸,用沉默来对抗钱堂主的冷嘲热讽。
还是一旁的素姨看不下去了,站起身笑着打断:“钱堂主,旧日恩怨还是以后再说吧,今日……”
“怎么,素莘你还记着跟她的往日恩情,忘了她曾经是如何 忘恩负义,背叛主人的?”钱堂主压抑已久的愤怒一旦有了缺口,便一发不可收拾,如今只是针对罗姨娘还不够,竟然将矛头指向了素姨。
素姨倒也不生气,虽然脸色微微变了变,却总算还能笑着,只是这笑脸,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精心打磨的壳子,其下掩藏着的东子,怕是也只有素姨自己才能看到了。
不过这次罗姨娘却是没有再保持
沉默,厉声喝断了钱堂主对素姨的攻讦:“我从来都没有背叛主人!我从认识骆晁山到嫁给他,所有的一切主人都知道,是她点头同意了,我才离开的!”
“哼!主人同意了?若是主人真的同意了,当初又怎么会发生……”
“够了!”素姨大声吼道,“现在最要紧的,难道不是那个小姑娘,还有宗门信物归属?扯这些前因出来,除了惹人伤心生气,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意义吗?”
可这样说着,素姨的眼眶却已经红了起来,可见对钱堂主口中的主人,她也是极为有感情的。
听素姨提起宗门信物,钱堂主才总算稍稍冷静了些,猛地一甩袖子回到主位上,只视线依旧死死盯着罗姨娘,带着谁都看得出来的恨意:“说吧,那东西,怎么会在你的女儿身上?”
见罗姨娘只低头不语,素姨也开口道:“罗怡,从主人离开之后,我们一直都再寻找这几样东西,如今你怀里抱着的,应该就是两个八宝灵龙盒,还有半截合欢扣吧?我们找遍了整个定安府,却独独没有想到,它们居然会在你的手上,而你则是将它们交给了你的女儿。”说
到这里,素姨看向罗姨娘的眼神中也带上了一些刺眼的怨恨。
原来,她能心平气和的跟罗姨娘相处这么久,还能一直笑着,并不是不怨了,只是默默将怨恨压在了心底,没有表现出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