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春末夏初的时候,陆续开始有商队和进京的读书人或官家队伍经过蜀村,从这往后的三五个月就是蜀村最热闹的时候。
每家每户都会分出一个人来在村道上摆摊,或是一些便于储存的小吃,或是一些实用的日用品,或是好看的工艺品,都能卖出个好价钱。
当然,在这些摊位里面生意最红火的当属叶家的摊位——不,那店面不能够称之为寒碜的摊位,应该说是铺子。
叶桂芬一大早就起来做早饭,母女俩吃完饭后她就得马不停蹄地把大厅杂七杂八的家具都收到院子里,只留下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供母女俩休息。
叶雨竹则到后院把晾干的油纸伞拿到大厅,按照受众群体分门别类地摆放好。
绘着鲤鱼跃龙门或是白鹤高飞图的留给进京赶考的书生,伞面粘着各色干花和各色树叶的是面向贵族千金的,还有一个小角落用来摆放伞面图案朴实无华、穿针数量也较少的简单实用款。
除此之外,叶雨竹又往大厅的柜子里填上叶桂芬制作的各种陶瓷或木头器具,摆得满满当当。
听到门外一阵马蹄声,叶雨竹就知道是时候该敞开大门揽客了。
她推开大门,灿烂的阳光从头顶倾斜。叶雨竹张开双臂,猛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在心里鼓劲道:今天也要赚大钱!目标是把伞全部卖完!
第一个找上门来的是王老爷,他是一个地方豪强,每年这个时候都得进京跟亲近的皇室世家聚会,今年来得格外早,叶雨竹记得上一次他来的时候都快到七月份了。
王老爷臃肿的脸一笑起来就叠满褶子,只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富贵:“哎哟哎哟,叶师傅,我可是按照我们的约定来了。我上次带回去两把伞给我的夫人和大女儿,结果小女看了果不其然叫嚣着要我也给她带一把呢!我原本还担心或许她更喜欢首饰脂粉之类的东西——总之我已经告诉她我给她定制了,叶师傅不会让我失望吧!”
虽然他这张脸对于有着现代审美的叶雨竹来说简直是不堪入目,但是叶雨竹还指望着从他手上拿一大包银子呢!
于是叶雨竹露出了看上去热情喜悦的营业笑容,指引他来到中间摆放着花伞的地方:“老早就准备好了,虽然我也是女孩子,但是女孩子之间也是有差异的,我恐怕揣测不出小千金的心意,特地准备了各种不同图案的伞,就等着老爷来挑选一二了。”
王老爷面对这五颜六色的伞,是看这个也喜欢那个也不错,犯了难:“哎哟,连同为女孩的叶师傅都犯愁,我就更愁了。”
叶雨竹诚恳地说道:“只要是敬爱的父亲为自己带回的礼物,想必无论是什么样的,贵千金都会喜爱得不得了吧?”
王老爷捋了捋胡子,觉得叶雨竹说得有道理,便爽快地挑选了两把,留下了一个布袋的银子,放在叶雨竹手中沉甸甸的。
送别王老爷,叶雨竹随手把钱袋交给了叶桂芬,由叶桂芬一边赞叹一边拆开钱袋,数清里面银子的数量,在账本上记上一笔。
打响了第一炮后,叶家铺子就忙碌起来,叶雨竹使劲地招呼客人,嘴都快说秃噜皮了。
叶桂芬有着本地人的木讷,不擅长与这些跨越多个阶级的人打交道,只负责收银和给叶雨竹递茶,也累得不行。
直到太阳沉入山头,只留下薄薄的一层橙黄色的余韵,叶家铺子才终于只剩下母女俩。
看着倒在椅子上喝茶的女儿,叶桂芬心中满是幸福,笑得合不拢嘴:“今年这生意比往年好多了,我看啊做完这几个月,我就可以不干活吃老本了!今年我们提早一个月闭馆,我们上京去买点好看的衣服首饰吧?”
叶雨竹笑着应了声好,目送叶桂芬离开去烧饭,整个人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