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荣焕问项津生他是怎么认出她的,项津生说:&34;看眼睛。&34;他望着她的眼睛,看见小小的晶体上映着他,他说:&34;很多人的眼睛像湖,太澄澈了,干干净净的。可是你不一样。&34;
荣焕说:&34;…你是说,我不干净?&34;
项津生摸了摸她的头,被她瞪了一眼也不恼:&34;你的眼睛像夜晚。第一眼见到时我就在想,怎么会有看起来这样不开心的女孩子。眼神实在太冷了,像一阵阵的黑夜。后来想,兴许是你的泪痣的缘故。&34;荣焕看着他的眼神少了点疏离,想起景晖也说过她泪痣的事情,她甚至恍惚代入,也许项津生会变成景晖,虽然景晖无可替代,项津生也独一无二,但距离与时间让她失去景晖,她遇见项津生时忘了问项津生愿不愿意。她反省,自己对项津生似乎总是如此,忽略又享受着他的好,暗骂自己卑鄙,又不会放掉。
大三的时候疫情爆发,全国封锁,全国上下苦不堪言,被黑色大雾笼罩,生死似乎由不得人。
打过电话问候郑爷爷起初还好,后来得到的通知是郑爷爷躺在了家中卫生间的地板上,发现时已经全身冰凉,皮肤发黑。荣焕只觉和那个人有关的最后一点至亲念想到了尽头,怨怼如她。病瘟的氛围拨走了她的情绪,让她越来越焦躁,甚至哀莫大于心死。过往无法成为云烟,却缓缓下沉郁结在每一寸肌肤和每一次呼吸。她想逃回南京。
开学时x大选择上网课,荣焕没有劲头再去学习。噩梦又开始缠绕。看见了她和他。郑梓和她。郑梓说:&34;你还好?&34;
&34;我们分手吧荣焕。&34;
&34;荣焕,和我一起许愿吧。&34;
&34;谜底为何?&34;&34;朝思暮念&34;
&34;荣焕,合欢花开了。&34;
&34;荣焕,你总也不肯听我说,但要记得我希望你好。没有我你也要很好,忘了我吧&34;
郑梓说:忘了我吧。
怎么在梦里他也这样绝情呢,她并非非他不可啊。可是他在干什么,她无法生死相随,因他把话说完,把路堵死。人都没了,怎么在梦里也没好话,怎么在梦里也不肯放过她。
最开始说喜欢的那个人,明明是他。
对于现实的掌握开始越来越虚无,思绪也不由自己控制。心情极度压抑时发了烧,被拉去隔离。思绪不清时半夜拨电话拨到了荣母那儿,荣母说:&34;荣焕,你不能有事啊,你不要让爸爸妈妈担心啊。&34;
是了,她不可以因为郑梓死,但是还需要为父母生啊。那么她要不要为自己生呢?睡了一夜等待烧退。那时脑子却清明了。把之前落下的学习内容补上,连课堂分都争取积极和老师互动。
艾雪陈觅方时雨都发过消息,说她怎么和别人不一样,别人疫情网课当划水怪,她怎么弯道超车。持续到大四上半年,终于有了可以逃离喘息的机会。彼时她惧怕华塔,厌恶洲川。把南京当作一条生路。
但g市被统计成高风险地区。荣焕到达南京时又被隔离了起来。巧又不幸地是,生理期来了。心理负担和情绪低落的缘故,她的生理期反应太大,失眠呕吐胃痛。受不了了打电话给隔离酒店的前台:&34;请问有卫生棉和止痛药吗,生理期。&34;
接电话的人说:&34;妹妹,对不起物资现在非常稀缺。&34;
委屈感一下就上来,有人送饭敲了门,她着急忙慌跑去再求救:&34;拜托你,帮我想想办法吧。我真的…很难受。&34;声音在发抖,带有明显的哭腔。对着陌生人祈求,带着盼望与软弱。穿着隔离服戴着护目镜的志愿者看着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