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这下谢浮桓浩都来不及救,只见墨汁溅了王珩一身了,黄石砚台也碎成七八块,凄惨地躺在地上。
王珩不敢相信地看着晋王,他从未见他如此盛怒,何况他发怒的理由实在有些……牵强。
余下几人也惊了,谢浮赶快当和事佬,一边帮王珩清理墨汁一边说:“大王自然有他自己的考虑,再说大长主确实老大不小了……”
“住口。”晋王忽然喝住他,“不错,是孤王杞人忧天,未雨绸缪得太早了。”
然后他亲自拿出手帕来,递给王珩:“你们是不是都觉得,如今孤王刚愎自用,难以捉摸?”
谢浮不言,桓浩捏紧了拳头,唯有颜光认真地想了想说:“也没有,不过就是在大长公主的事上,有点过于上心了。不过她是圣人的姑姑,上心点也是应当的……”话未说完,却被他父亲颜讯用目光制止。
晋王长叹一口气:“只是近日读史料,仁宗一朝王太后作乱之事,实在是让孤王心有余悸。那王太后虽是女人,可阴损之招数层出不穷,累得仁宗初年江山不稳,宗室动荡。”
他似乎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王珩。当年王太后之事,是以琅琊王氏和淮王一党两败俱伤告终的,淮王原本的封国并给了晋王一支。而琅琊王氏直到王珩这一代,再无人入仕。
那位王氏太后,在史料之中更全然是一心狠手辣、残害宗室的负面形象。
晋王观此前车之鉴,恐惧重蹈覆辙。
闻听此言,余下众人的目光皆是落到了王珩身上。
王珩沉默了一阵,才说:“大长主秉性纯良,虽然行事招摇跋扈,但从前在长安时,就连我一外臣都听说,大明宫中宫娥,最喜欢去侍奉的便是大长主,因为她素来善待下人,对自己宫中宫娥多有维护。大长主绝非是心狠手辣,会对大王下毒手之人。”
“更何况,如今大长主带着少帝,历尽千辛万苦才到达建邺,托大王之福,才有片瓦遮身,少帝更是要仰仗大王才可图东山再起。她又怎会如当年王太后一般对您?更何况,她始终与大王,都是刘姓之人。”
晋王看着他,不知是在顾忌他的姓氏,还是在忖度他的忠诚,良久才说:“璀之你素来沉默少言,说到大长主,倒是有许多溢美之词。”
王珩连忙垂下了眼睛,冷静地回答:“这些都是璀之的肺腑之言。”
见两人之间气氛有所缓和,谢浮也插进来说:“前朝之事,都已经过去将近百年,如何又能同现在相提并论?可给大长主择一个夫家的事儿也是好事。大王也不是想着大包大揽,给大长主随便定一个夫婿,依我看,不如举办一场马球赛,让大长主自己来择一个心仪之人,你们看可行?”
颜光斜眼看他:“那你打算请那给大长主求婚的王微之来么?”
谢浮眨了眨眼:“王微之还要守寿春呢,他来不了了吧。”
颜光却没有领会到他的暗示,打破砂锅问到底:“那还有谁参赛啊?”
谢浮只能翻了一个白眼:“自然是建邺城里能配得上大长主又未婚的青年才俊。难不成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
颜光嘻嘻一笑:“那成,之前和大长主都没正经说上话,瞧着璀之兄如此维护她的样子,我倒是真想看看她是个怎样的女子!”
王珩连忙辩白:“我并未维护她。”
颜光挑了挑眉,嬉笑起来:“哦!”
气氛终于恢复了祥和。
只是王珩依旧看见,晋王桌上被镇纸压住的书册,分明就是讲当年王太后之乱的内廷实录。
他从不知道,晋王府上竟有百年前的内廷录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