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将头扭向一边,颤声道:“我身无长物,唯有这副残躯,将军若是喜欢,便……”说着,闭上双眸,睫毛轻颤,一滴泪恰到好处地沿着面颊流下。
慕容至低声诱惑:“便什么?”
华阳的脸红了起来,带了点娇憨的鼻音说,“奴家还未曾……将军若怜惜……”话说一半,又伸手推慕容至,“算了,将军要什么没有,哪里稀罕我呢。”
慕容至轻笑了一声,然而手上一松,华阳便跌落出去。
她腿一软,委顿在地,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思及还在慕容至别苑的王怀灵,她狠吸了一口气。
大丈夫能屈能伸,小女子亦是。
她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阿耶的三千佳丽。当年大明宫中争宠手段层出不穷,她耳濡目染,虽未行事,但也把那些女人的伎俩都看在眼中。
不敢抬头去看慕容至的反应,她想了想宫里张贵妃的样子,咬住下唇,眼泪便一滴一滴落在了灰土的地上,氤开了一片。
慕容至面上看不出喜恶,抬起她的脸来,用手指抹去她脸上的泪水,笑了一声:“哭什么?”
华阳说:“才没有。”
泪水混着灰土,像是一只花猫。
慕容至就这样,唇角勾着笑,看着她无声地流泪,喉结滚动。
直到华阳仰头仰得脖子都酸了,外头才传来兵士的声音。
慕容至松手,华阳立刻跌伏出去,他抬步离开,留下华阳一人在帐中,抚着心口。
她用衣摆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又使劲抹了抹被他碰过的嘴唇。心中还在庆幸。她在宫中浸淫多年,他阿耶的三千佳丽是如何明争暗斗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叫她学了个十成十。以后做不了公主了,去唱戏倒也不错。
可很快一个人高马大的士兵进来,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
华阳张牙舞爪地挣扎,不停呼唤慕容至的名字,可是那个士兵将她一路拖行至一处偏僻的土屋,路过的士兵没有一个人多给她一个眼神,她便知道,这是慕容至的意思。
她又一次像是一个包袱似的被丢进了屋子里。
未待她起身,她便听见一声轻轻的嗤笑。
屋里光线昏暗,她只看得清,墙角的柴火堆里,窝着一个人。
她不明敌友,便不说话,往墙根里缩了缩。
那柴堆里的女人又笑了:“呵呵。”
华阳不搭腔。
两人这样僵持了一两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下去,那女人抬头看了看窗户,坐了起来,从稻草堆里摸出半块破铜镜,对着铜镜开始整理头发起来。
华阳不明就里。
那女人拢了拢稻草似的发,转过脸看她,终于开口说话:“你不收拾一下?”
华阳听她竟然是纯正的洛阳口音,一惊:“收拾什么?”
女人冷冷地说:“一会儿便有人带我们出去。”
“这有什么好收拾的?”
女人嘲笑她的天真:“带我们出去,自然是找乐子的。”
华阳一下子就跳起来,结结巴巴地问她什么乐子。
女人嗤笑了一声,偌大军营里的女人,能有什么乐子呢。
她惊恐地道:“可我是慕容至的人。”
女人冷笑:“我也做过他的人。而他最厌恶仗着几分姿色,自作聪明引诱他的女人。”
华阳噎住了,严格来讲,她甚至都算不上慕容至的人。方才那招张氏撒娇术,正打在了他的逆鳞上。
华阳浑身冰凉,不住颤抖,连女人给她铜镜的好意都拒绝了。
不多时,门开了,又进来一个强壮的兵士,上前要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