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的丫头,明帝也顺着她的话道:“昨日之事确实过分了,朕要你个准话,你会不会尽心医治圆玉?”
“会。”
“何时?”
“两日之内。”沈月华咳了声,意味深长地瞟了眼皇后,低声道,“臣女受了风寒,若是贸贸然上手,唯恐损了公主的万金之躯。”
明帝正色道:“但你要知道,公主痊愈你才能活着出去,而一旦公主当真有
损……你沈家满门的性命也就危险了……”
皇后眼睛一亮:“正是如此!”
皇帝果然不一样,沈月华“虚弱”地跪在地上,良久后才缓声道:“臣女想请问陛下,若是没有臣女,若是家父和整个太医院都救不回圆玉公主,陛下会让太医院的太医们都为公主陪葬吗?”
明帝暗暗地蹙眉,没有说话。
沈月华接着道:“陛下仁德,向来‘得病容易治病难’,如若病死一个人便要一名医者陪葬,那这世上怕是无人敢研习医术了。”
明帝这才道:“你继续说。”
沈月华抬眸笑笑:“若无臣女,公主必死无疑,如今却要以臣女满门的性命相要挟,陛下认为妥当吗?对臣女公平吗?臣女顶着巨大的压力,抛下好不容易才怀有身孕的母亲进宫,只为能救公主一命,在宫内却遭受了几乎灭顶的灾祸,这又妥当和公平吗?”
“你想要什么?”
沈月华郑重地磕头道:“治病救人乃医者宏愿,臣女不要陛下赏赐,阖家安稳便好。臣女唯一所求的,不过公平二字罢了!”
披霞殿的正殿内针落可闻。
太监总管高杰额角直往出冒汗,他还从没见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能在皇上跟前如此直言不讳,这女子的胆色也太惊人了。
皇后心里忐忑了起来,她很清楚明帝的为人,明帝唯才是举不论亲,所以温阁老等重臣才能从小小举子坐到如此高位,而沈月华这一番言论滴水不漏,在高压下还能保持头脑清晰,绝对是个人才。
其实沈月华虽然跪着,但却一丝都不担心。
她也是沾了前世为明帝治过病的光,才能大概摸到明帝的性子。
明帝不是昏君,甚至算贤明君主。现在陈国积弱主要是因为内部腐坏已久,以他一人之力难以回天,而大齐和大梁地理优势突出且数代经营得当,这才使大陈愈发落于劣势。
“把沈小姐扶起来。”明帝扫了眼皇后,用几乎没有波动的声线道,“自己捅出来的篓子
就自己收拾,沈钦把整个太医院管理得很好,朕还没撤换他的打算。”更何况大梁太子那里也不知是何心思。
沈月华松了口气,露出舒缓的笑。
皇后却一整颗心都沉了下去,相比于吕荣轩,当然是她的亲生女儿更重要。她此刻射向沈月华的目光堪比毒箭,沈月华却浑不在意。经历过前世的凄惨,这点怨恨算得了什么?
披霞殿终于恢复了清静。
沈月华吞了一粒药丸,苍白惨淡的容色渐渐好转。她突然兴起,打算绣两朵海棠花。秦婉犹犹豫豫地问:“小姐,真的不去吗?”
“去拿胭脂色的丝线。”
“哦。”秦婉走了两步,又回头,“圆玉公主不会……”
沈月华笑道:“风寒没一天好不了的,放心吧。对了,小厨房的那碗药是给你的,再喝两天就不会难受了。”
秦婉瞧她气定神闲的模样,只好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
吩咐小宫女去拿丝线,她没有去小厨房,而是拐了个弯儿回了自己的屋子。换上一件低调的宫装,秦婉从后门溜出去,居然有功夫在身,迅速地往北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