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零,和发髻散乱的玉姨娘,也被带到了明堂。
亥时三刻,原本应该是万籁俱静的熟睡时辰,沈府太夫人院子的明堂内却是灯火通明。所有主子都到齐了,主子身后都站着下人,人很多,不过却针落可闻。
“华儿,不如让零儿坐着?”沈钦抿抿唇,看着浑身血渍唇色惨白的沈星零,心生怜惜。
太夫人听到这话,总算把视线从两个孙子身上移了出来,蹙眉道:“华儿是疯
了不成?好端端地竟使出这粗野的手段!”但也只是说说罢了,连吩咐下人去扶都没有,到底在她心目中,为庶出孙女说句话已经是莫大的恩德了。
沈月华冷笑一声,俯下身子,双眸的视线寒冷似铁,带着嘲弄:“沈星零,听到了吗?”
沈星零咬紧牙关,狠狠地瞪着沈月华。
“饶你再怎么讨巧卖乖,不过是像条狗一样可以随意丢弃!”沈月华想到沈夫人每天必喝的补汤,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沈星零。
“那又如何?我还是赢了!”沈星零终于不再故作柔弱,眉目言语间的阴狠让在场诸人都心中一悸:没想到四小姐居然也是个狠角色!
沈月华的手指慢慢攥起,指甲嵌入掌心,疼痛让她冷静。
她寒声道:“是,不过这赢的代价,我要你一辈子都承受不起!”
“呸!”沈星零啐了一口,肩胛的伤口裂开,疼得她“嘶”了一声,“用沈夫人的命换我的命,沈月华!你越是心疼!我就越赚!”
沈钦瞠目结舌地看着二人唇枪舌剑,眼前瞬间模糊了起来。
“零儿你……”他踉跄着走到沈星零面前,“你,你竟然……”
“呵呵,你以为我真当你是父亲吗?要不是有沈天赐,你会把我和娘接回来?害得我在外被欺凌了十几年,沈钦!你就是个孬种!”反正落到沈月华手里已经没有活路,不如临死前骂个痛快。
沈天赐板着脸,内心沉痛,说不出话。
担心沈星零把沈天赐的身世一股脑儿全说出来,沈月华拔下她头顶束发的簪子,直接扎入哑穴中,封了她那一张胡乱喷粪的嘴。
玉姨娘却是没有沈星零的胆色,抖若筛糠,不住地磕头:“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
“不关你事?”沈月华懒得自己动手,转身道,“绿衣,卸了她的下巴,我不想听她的声音。”绿衣二话不说,“咔”的一声,干脆利落地就让玉姨娘痛得滚作一团,却是再也说不出话了。
“爹身上的催眠粉从何而来你当我不
知?”沈月华冷冷地瞥了眼沈钦,“娘过多地喝了补汤,又整日嗜睡,肚子里胎儿太大,怎么会不难产?!这母女俩不仅配合得好,祖母和爹帮得也是精彩!”
怪只怪沈月华只留心看毒药了,却没想到物极必反,好得太过也是灾祸。
她心中一痛,喉头腥甜,忍了忍,强行把涌上的鲜血吞下。
闻言,太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噌”地站起,反应过来后的第一个念头竟是:“不知者无罪,你不能迁怒于我!我是你祖母!”
围观着这一切的温颜不禁眼圈儿泛红,沈夫人是她亲姑母,平日待她也是极好的。
她脆声骂道:“我还从未见过这般厚颜无耻的老祖宗呢!今儿真真是大开眼界了!”
太夫人忌惮温颜,语气稍软:“温小姐还小,不懂得以德报怨。想我沈家在杏林也是享有盛誉的,自然要仁心仁德。”
“嗬,仁心仁德?以德报怨?”沈月华转过身。
她一步一步地逼近太夫人,双目赤红,脸上仿佛缠绕着丝丝缕缕的寒气。太夫人看着她走近,也不好怂地避开,只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