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裳更是厉害,她清楚顾呈瑜想问什么,句句不差。
顾呈瑜赞赏地道:“很好。琴妙,尽快把她带来。”
沈钦忍不住插嘴:“殿下,雅儿一向胆小可人,她不可能做什么出格的事。更何况芹儿还待字闺中,她怎么会给芹儿招惹是非呢?”
“沈星芹?”
“是啊,这些日子都是登门来向芹儿提亲的贵人,大好形势在此,她决计不会犯糊涂,她也不会私自行事的。”沈钦认为自己很了解雅姨娘,在他心目中,女子就是柔弱的具象。她们娇媚和软,应该活在男子的呵护之中,就像菟丝花一般依附男子生存。
当然,沈月华的例外,已经让他渐渐动摇了这种与身俱来的思维方式。
但大男子主义的心思早就根深蒂固,遇到女子,首先蹦入脑中的想法怎么会变?
听到这话,红裳的眼神稍变,蔑视的神色一闪而过。
她才不会依附于任何人而活,父母双亡,寒冬腊月里靠乞讨才侥幸活下来的小女孩儿,哪儿会信那一套“女子无才便是德”愚蠢的鬼话?任何时候,她都要努力攫取有用的东西,坚定信念,将命运牢牢捏在手心才是生命之道!
当然这一切,除了命运教给她,还有此刻不知在何地的小姐一直灌输给她。
她的恩人,她此生最崇敬最爱的的大小姐,你一定要等我来救你!红裳眼角有亮光闪烁,小得不能再小的泪滴刚出现就消失……
而现在,沈月华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许鸣选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带着她进入了一处完全陌生的巷子。为了尽可能的抹除任何蛛丝马迹,他真的是煞费苦心。
沈月华咬了咬唇,心中的涟漪微微泛起。
看来顾呈瑜的法子不会奏效了,以她对顾呈瑜的了解,他一定会去找最有效的途经来找到她。挖出内线,供出地址,如果她身临其境也是第一选择。
但许鸣换了藏匿地点,一切就又仿佛回归到了迷雾中。
“沈星零也在这里?”此时此刻,能拖一刻就是一刻,她知道顾呈瑜不会放弃,那她也会坚挺到最后。
“在。”许鸣微笑道,“以防你想随时找她泄愤,临行前,我便让人将她送了过来。”
沈月华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但面
部表情没有太大的起伏,嗓音依旧动听且平静:“殿下用心良苦,多谢。”
许鸣笑着靠近她:“只要是为你做的,我一向都考虑周全。”
沈月华偏过头,除了顾呈瑜,其他人的甜言蜜语都让她一阵一阵地犯恶心。
“暗卫已经去带她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华儿,不如你也唤我的小字可否?”许鸣不得不承认,每次听到沈月华叫顾呈瑜“子瑾”,他都嫉妒得发狂。
沈月华蹙眉道:“太子殿下,你我交情并不深!”
“哦?”许鸣随手拈了一块糕点,凑到沈月华唇边,“肌肤之亲都不算吗?我还记得华儿凝脂般的肌肤,那口感……”
“许鸣!”沈月华霍地站了起来!
“叫名字也挺好。”许鸣转而将糕点丢入自己的嘴里,“这里就是一个荒僻的小宅子,没人认识你我,没有太子,也没有御医,不如放下你的重重戒备,聊聊?”
当然沈月华更愿意聊天,她是真的应付不过来许鸣的动手动脚。
许鸣挥手让下人把茶斟上,袅袅的茶香入鼻,稍微能舒缓一下身心。窗外已是华灯初上,离早朝不到几个时辰了。几个时辰后,那道圣旨会真正地改写大陈的历史。而本应该站在顾呈瑜身后陪他见证这一刻的沈月华,此刻却与许鸣相向而坐。
真是不可谓不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