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回应道:“如今圣人皇后膝下就这么几个孩子,自然早盼着为皇室开枝散叶。全长安都知道三哥三嫂伉俪情深,三哥为了三嫂连圣人赐婚的旨意都拒了,想来我是等不到给纪王府贺喜的那一日了。”
这话是直指纪王妃善妒,自己生不出孩子,也不许纪王纳妾。偌大一个亲王府邸,纪王只守着她一个人过日子,两个人好得蜜里调油,二人相互唱诵的诗词频频传出,清丽婉转含情脉脉引得全长安的年轻娘子们争相传唱,纷纷心生艳羡,都想嫁个纪王这样专情的郎君。
姚宝瑛心想,无论是新贵还是世家,对于女人贤德的要求都是不妒不怒,这方面竟然出奇的一致。
卫王妃出身宁国府姜氏,是开国的新贵,纪王妃出身东平郡公裴氏,是河东几百年的大姓。而纪王妃这个百年书香浸染出的娘子,反倒比能骑善射的卫王妃更担得住妒忌这种坏名头,姚宝瑛却要佩服起她来。
纪王妃话语一偏,又道:“说来永嘉侯府上也只有姚大姐姐一个人。四弟那里若是女子多,不妨匀出几个给永嘉侯。舒家几代单传,那可要紧多了。”
卫王和岱山公主总归更亲厚,这样的话直戳姚宝瑛,却惹得卫王妃一时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姚宝瑛遂答道:“我们一家一姓的事是小事,皇室血脉传承是大事,卑不动尊,可不敢造次。”
算是两边都不得罪,勉强把话圆过去了。
下午姚宝瑛策马出城去西山大营寻周珷。
这不是她头一次来了,经由守卫核实身份通报后,她就坐在周珷的房间里等着周珷来寻她。
桌上密密麻麻都是草稿和翻开的兵书,有些姚宝瑛并不陌生,有不少是她通过自己阿爷姚令圻在秘书省翻箱倒柜找出来的古籍,年代之久远,甚至还有绢帛和竹简。
不过她也只是看看罢了。她和明娥在周珷这里被分成了两个不同的方向,她在政务日常这里一去不回头了。
“阿姚!”明光铠红罩袍的周珷稳步推开房门,兴冲冲道:“你来的正好,今日见了一个小校真乃神射手,竟然能胜过卫三郎。我已将它调到我身边做亲卫了。”
姚宝瑛笑道:“那是好事啊。”
毫不避讳的,周珷拿起周珷喝剩的茶盏解渴,笑问道:“今日三哥过生辰,你也不留下多喝几杯?”
“郎君们自顾喝着呢,我抽个身来看看你。”说着又捧上一直带在身边的食盒,献宝似的端到周珷面前,姚宝瑛介绍道:“这是新出的蟹黄毕罗和金粟平,后头还有几车时鲜在路上,它们没我跑的快,你先尝尝这个。”
周珷闻言则笑,浣手后捏起一只蟹黄毕罗三两口吃下,答道:“你总记得我爱吃什么。素日在山上不是肉就是饼,还好有你和姜七变着法给我送吃的来。”而后拍拍手上残渣,问道:“好了,现在贿赂也送到了,长史有什么事尽管禀报了来。”
姚宝瑛便垂下手开始说正事:“有两样事,一是今年的秋租,子爻做了文书呈报,叫我送给你看。”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份折子递到周珷手里。
周珷只是随便看了一眼,道:“知道了,今年收成还不错。”
“其二是,有人给我们家门房塞文章了,人家要拜的山头是你,我可不敢收。”于是第二份文书再度交到周珷手里。
可是姚宝瑛不敢擅权,一来她们根基不稳,二来士子们实在是良莠不齐,这时候结党,有害而无利。
周珷拿起帕子擦净嘴角,笑道:“我和二姐姐不懂这个,你是行家,听姚公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