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她与萧鸣珏并不熟悉,立场不同,自然针锋相对。
先前萧鸣珏刚来凉州时,他们不也还是相互忌惮。
但刚刚萧鸣珏既然愿意将自己的秘密暴露给她,她也不介意将这些无伤大雅的事情告诉他。
“我说了,张载很了解陛下。陛下重情,但也重面子。互市一事,可以说是两国交好,惠泽百姓,也可以说是大魏不敌元戎,卖金银求安稳。”
“以陛下的性子,只要让陛下觉得我提互市是因为胆怯,很容易便能将我拉下这节度使的位置。”
“不过他了解陛下,我也了解陛下。打了个平手罢了。”
赵杭轻描淡写,一笔盖过。
萧鸣珏却能感受到她当年是废了多大心力在皇帝与张载间周旋——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
“我——”他刚想说什么,赵杭又开口截了他的话。
“所以我觉得,若这些是张元先所为,他应还有更大的目的,张载教出来的,不应该这般目光短浅。”
她从未看轻过张元先。
——就算他先前表现出轻浮、暴躁的性子。
张载官场浮沉几十载,张元先就算未继承张载的手腕,也不会这般天真幼稚。
萧鸣珏沉默片刻,“坊间流言,是传得最快、最广的。”
赵杭眼底闪过幽深,忽地想起了那个神出鬼没的茶商。
张载也在找那个茶商?
所以才引得坊间议论纷纷,想勾那茶商出来。
赵杭眼神一凝,茶商,勾连起幽州和凉州,凉州的军晌,从长安送到幽州,又借着茶叶的掩饰从幽州运到边疆——那便是与元戎有关!
茶商手上说不定有内鬼的线索。
张元先,李英,都与谢家关系甚密。
可是谢家是六朝氏族,族内关系错综复杂,若整个谢家都元戎有干系,那——好不容易安稳没几年的长安,又要掀起腥风血雨。
萧鸣珏看着赵杭眼神倏得锋利,心想她大约是想到了什么。但他抿抿唇,最终还是没开口问。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
几年前的旧事,与如今的凉州军晌一事,在赵杭心中的分量是不一样的。
赵杭迅速起身往轻营去,这回却没叫上萧鸣珏,而是说:“林念和李则,便拜托你了。”
萧鸣珏终究还是有些失落的,但脸上的笑将他的失落遮得严严实实:“嗯。”
赵杭转身便走,推门离开前又回头。正巧风打着旋儿刮过,吹起赵杭鬓边的黑发。
她一手扶着门框,侧着身子对萧鸣珏露出一个浅淡的笑——
“我相信你。”
然后她便消失在轻微的关门声中。
只余彻骨的寒意。
萧鸣珏的指尖微微颤抖起来,先前的失落被另一种浓重,复杂的情绪所覆盖。他心知肚明,赵杭并未完全信任他。但他还是忍不住地想相信她先前说的话。
他已不想去深究这背后还有什么,只要,赵杭说相信他,就好了。
毕竟那是他当年在白昼与黑夜的交错扭曲间,唯一的太阳。
被他亲手抛弃的太阳。
所以现在,只要能再看见一点点光,他愿意付出一切。
门外,赵杭看着自己的手,脸上露出纠结复杂之色。
自己刚刚是中了邪吗,怎的鬼使神差毫无缘由地就对萧鸣珏说出那话。
罢了罢了,如今还是先找到那茶商要紧。
行至半路,还未黄昏,太阳却已消失不见。
天色不知何时变得昏暗,惊雷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