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皇上都提倡节俭,故各王公大臣也不敢奢华,大家差不多都闭门谢客,自己家里过年,倒比往年清静些。谁知初八这日夜间,王夫人总也睡不踏实,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得安眠,直到二更时分,方才朦胧入梦。起先是花团锦簇的园子,众人围着自己说笑,忽地贾珠形容枯瘦,面色苍白的问自己:“母亲,您忘了孩儿了吗?当日你害死了我的彩珠还有她肚里的孩子,才使我一病不起,英年早逝……”王夫人万分气苦,哽咽道:“孩子,我都是为了你好,谁知你竟不能体会为娘的心!”这里正纠缠不清之时,忽地贾珠又变成了元春,元春披头散发,好不凄苦:“娘亲害女儿好苦,如今女儿也要去了,还望娘亲珍重……”一时急得王夫人忙要拉住细问,却不想跌了一跤,自此醒来,已是一身冷汗。玉钏听得动静忙起身斟茶,谁知贾政也着人来唤王夫人,让其速到大厅接旨。看窗外天色尚早,王夫人心内不安,匆忙更衣梳头赶往大厅。
到时,只见贾政、贾琏均已候着了,三人忙跪下接旨。原来昨晚贤德妃不幸小产引发血崩,太医们束手无策,于今日凌晨归天。圣上念其侍君多年,贤良淑德,特允其父母可入宫守灵,随行送葬。圣旨没有念完,王夫人已晕倒在地,贾政贾琏二人流着泪谢恩领旨。
这里贾赦夫妇、贾珍、熙凤等均得了信都匆忙赶了过来,一家子坐在一起愁做一团。王夫人已被唤醒,强坐在位置上啼哭不已,熙凤尤氏在旁奉茶,不知如何相劝。贾政虽心中凄苦却只能忍住劝道:“哭也没用了,如今最要紧的是如何禀明老太太!?”邢夫人看了眼熙凤道:“向来琏儿媳妇最得老太太喜欢,由她去说最是合适!”
熙凤气苦,刚想推辞,贾政点头道:“也只好如此,只是老太太已有了春秋,这件事情瞒也瞒不住,琏儿媳妇到底年轻些,宝玉他娘又哭成这样,还要大太太和珍哥媳妇儿在旁劝着些。”
贾赦道:“这是自然,你也不用太担心,老太太经得事多了,未必就会看不开。如今最紧要的倒是兵部还压着弹劾我和舅老爷的折子,偏娘娘这时候去了,我们倒要找谁去通融?”
贾政原有些书生气息,素来不喜大哥所为,又管不了,说多了反惹他不喜,还要教训自己一番,索性不闻不问由他闹去。如今听他如此说,也只是叹气并不言语。贾珍见到,忙说:“我们家素来与北静王、南安王两家交好,如今南安王领兵出去了,只有去求北静王了!”
贾琏道:“只是现在北静王爷以身体欠安为由,多日闭门谢客,我去了几次都吃了闭门羹!”
贾珍想了想,又道:“听说宝玉向来被北静王青睐,不如让宝玉去试试?”
大家都看向贾政,贾政拈须沉吟方要回答,忽然琥珀来传老太太有请。众人这才想起,大家只顾着烦恼,竟都误了给老太太请安的时辰。众人匆忙赶到贾母处,贾母已用了早饭,歪在炕上,看众人神色慌张,王夫人满脸泪痕,脸色憔悴,心知不妙,不由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言语。
贾母生气道:“你们都哑巴了吗?还是嫌我老了,不该管事了?”众人见贾母生气,便都跪了下来。邢夫人瞅了熙凤一眼,熙凤心惊,硬着头皮跪到前来道:“老祖宗息怒!公公婆婆在此,原不该孙媳妇放肆。只是这件事情,怕惹老太太伤心,少不得仗着老太太往日宠我,我今天失些礼数……”正说着,宝玉得了信也来了,见众人都跪着,也忙跪在贾琏身后。
贾母点头道:“我知你是最懂礼的,不妨事,我问你莫不是娘娘她……”熙凤道:“老祖宗猜得不错,娘娘昨晚上小产……”熙凤正犹疑着不知该如何措辞,谁知贾母叹气道:“我道是什么,你们一个个慌得这样!告诉娘娘,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今保重身体才是要紧!”谁知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