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贾琏回家后先拜过了贾政,又拜了邢、王二位夫人方才回到自己屋中。秋桐、平儿等人见贾琏面色不好,也不敢生事,小心伺候沐浴更衣洗尘。待到第二日晨起,贾琏用了早饭,平儿方领着巧姐跪下道:“奶奶虽有万般不是,但求二爷看在巧姐的份上,千万救奶奶出来!”贾琏气道:“想必这件事你也是知情的,你们主仆二人何时把我放在眼里!”
平儿哭道:“奶奶虽然贪财也是为了这个家。想来二爷也是知道的,这个家常年出得多进得少,不是奶奶精打细算,在外放债早就后手不接。甄家这件事,我也劝过奶奶。当时娘娘还在,奶奶才敢收下。后来娘娘没了,奶奶也曾后悔,只是木已成舟。且这几个月大事不断,实在也忙得顾不上。我曾劝奶奶与二爷、太太商量此事。奶奶却说,少一个人知道,少一分牵连,自己一力承担便是。故此才瞒着二爷,还望二爷体谅奶奶这份苦心!”这边巧姐也抱着贾琏腿哭道:“求父亲救救母亲!”贾琏见巧姐哭得可怜,也不禁心酸,扶起巧姐道:“你且起来吧,随我一起去求太太便是!”
贾琏领着巧姐、平儿二人来到王夫人处,三人一起跪下,贾琏道:“媳妇儿犯下大错,本不该来求。只是望太太看在姐儿还小,不能没有娘的份上,设法相救。”平儿又将刚才说辞说了一遍,王夫人见巧姐抽抽噎噎,也不禁拭泪道:“你们且起来吧!她到底是我的侄女,这个家的状况难道我能不知?管了这些年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心里自然有数。现如今,家道艰难,你先到库房里拉些值钱的宝贝或当或卖凑些银两来,到大理寺打典莫让她在狱中受罪。我再给兄长修书一封,看他有什么法子。”三人又跪下谢了王夫人,贾琏领命先去筹银。
不提贾琏当卖财物,四处打点,只说贾珍夫妇见荣国府遭此劫难也不禁胆寒。这日二人在府中闲谈,尤氏道:“这凤姐向来恃强霸道,谁想有此一劫。她一向心高,近来又一直病着,不知还能活着出来吗?想来也是可怜!”贾珍道:“那府上如今越发难了,到要靠典当过日子啦!”尤氏道:“两府本是一家,你在外面到底要帮衬些。”贾珍道:“这个还用你说,唇亡齿寒的道理我如何不懂?近日来,我也没少请客上下使银子,只是宫里没了娘娘,我也只是个世袭的虚职,说话如何管用。这也倒罢了,我只怕依着目前的形势,早晚要清算到我们头上。到底要找个靠山才是!”尤氏听他如此一说,又想想自己府里的烂事,不禁也愁道:“总不能再送个姑娘进宫去?就算能送进去,也难保一时就能受宠!”贾珍想想道:“不一定非要进宫,现如今找个能说的上话的也行!需得我到外面细细打听。”
谁知到了晚上,这贾珍便兴冲冲的回来与尤氏说道:“合该我们家荣兴,早起才想的事谁知就有了眉目。”尤氏忙问:“什么眉目?”贾珍道:“现如今不知谁传出去的,说我们家的姑娘个个能诗会画,模样出众。今儿个便有人来找我,说是新任的护军参领上月才死了夫人,想找个续弦,不知我们贾家可有合适的姑娘?”尤氏道:“你糊涂了不成?参领多大个官能在皇上跟前说上话?再者你不是不知道,我们家的姑娘是不给人当续弦的。”
贾珍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这个陈参领原是陈贵人的哥哥,而这陈贵人现如今正是当红,宠冠后宫,眼看就要升成嫔妃了。我们若能搭上了这条线,岂不比送个姑娘入宫更便宜?再者说先我们家什么光景,姑娘们自然不能委屈当续弦;现在又是什么光景,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尤氏听了道:“这件事只怕你我还做不得主,还要回禀那府上的叔叔婶婶再做计较。”
贾珍道:“如何做不得主?咱们家的四姑娘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我这长兄做不得主谁又做的了主?况且我也是为了我们两家好,既给妹妹找了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