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看了她良久,又阖上了眼,不管乐秧如何叫他,他都不应答,直到进了彧都城门,薛放才阖着眼缓缓说:“看外面。”
乐秧心头疑惑,还是侧身掀开了纱帘。
清明节至,家家户户紧闭门窗,门楣未插柳条,素日人头攒动的街道,只剩神情肃穆来来回回巡查的禁军,正有街道司的人用清水冲地洒扫街道。
他们神情无一不惊恐瑟缩,不断有盖着沾染暗红血迹的粗布的板车从马车旁边经过,乐秧眼尖瞧见,一辆板车上未遮盖严实,垂下来一只滴血的手臂。
乐秧心中大骇,表情失控,声音前所未有的尖锐:“薛放,彧都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是她的表情扭曲到可怖,薛放舍得睁开眼。
外头已天光大亮,乐秧惊恐的眼神不自觉地落在了薛放内里的五爪蟒袍处格外暗沉的地方,薛放浑然不知,还盯着她苍白的面颊,玩味儿道:“七公主竟然也会怕?”
乐秧慌忙转开眼神,心烦意乱地说:“不要转开话头,彧都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天下,换姓了。”
薛放收齐了调笑的意味,语态平静地不像是在说改朝换代,事关天下黎明百姓的福祉和社会安定的大事,而是说他方才带着禁军料理了几个歹徒那般轻松。
无数纷乱的念头自脑袋中闪过,挤的乐秧脑袋发胀发疼,她不由自主地抓住了窗沿,努力平缓了呼吸,贝齿咬白了嘴唇,想到了最有可能的那个念头,颤着声问:“谁?”
她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德高望重的梅首辅,皇族式微,梅首辅想取而代之也不是没可能。
谁曾想,薛放闻言却是嗤笑了声:“那老匹夫也配我去给他争。”
他又顿了顿,补充道:“不过在这其中,他也出了不少力。”
听到不是梅林造了反,乐秧陡然轻松。
对她来说,这天下谁坐都没甚差别,只是在看到马车径直往禁宫里去时,乐秧有点惊疑不定,沉声说:“那我们为何还要回宫,你别忘了,我虽不得宠,可到底还是皇族血脉。”
改朝换代后,每一任新帝首先要做的就是清理前朝血脉,这薛放莫不是想捉了她去投诚?
乐秧脚尖不着痕迹地往门帘方向挪动,薛放瞥见她的动作便笑了,收了横刀放在一侧:“说起来,这位新帝还跟你有点关系呢,算起来,你要叫——舅舅?”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