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你,风栖根本不会这样,你给不了她幸福,为什么还要承诺!”
氏蕴一把抓起他糊成团的头发,扯到眼前,夹着怨恨嫉妒的声音犹如一把锋利的剑,向那些守不住秘密的人刺去,再撕开血肉蛮力搅和,让它永久烂在肚子。
“房门你不配!”如雷声响般再一次碰撞在黑黢黢的墙上,无情地击打着场上的任何东西。
无论他怎么发泄,那人始终听不到任何声音,滴滴落落后随风消散。
极大的泄愤换来像不与俗人为伍的静默表态更惹人怒不可遏,他发疯大笑,剧烈地抓起房门头发摇晃,水滴漫天而撒,被扯掉了一根根黑色毛发飘飘而下,很快便融于地上黑色的脏水融为一体。
装潢了一生的君子作风,原来在遇到内心最渴望的人和事之后,才会崩塌如屑。
关在心房的情愫一旦被揭穿,恶魔般自我便会暴露无疑,他用了二十年,整整二十年来埋藏的爱意,如今却被一手摧毁。
由爱筑成的堡垒脆弱得不经风吹。
他一边悲叹一边摇头,该疯掉的不是自己。
也被染上了鲜血的手无力地将房门的头放下,看着空洞的四壁,想寻些坚固之物填补上去,却发现一尊被完全打散的躯体是无法完好回来的。
说的是自己,也是风栖。
他转过身侧,背对房门,双腿弯曲蹲下去,抱着头,紧握的拳头致使指甲直接嵌入皮肉,流出斑斑血迹,红的是青春年少时那份炽热的爱,虽未言明,却早已泛滥不止。
水牢内的光线还是一如昏暗,也多了几分凉意,催人慢慢将自己放下来。
吱呀——
牢门再一次被推开。
熟悉的身影踏着微光而来,那一双他不敢细看的晶莹的眼睛,望着不是自己,而是房门。
多少往事随意走,却从来没有完全出淤泥不染的人,当爱情变成了执念,该如何去面对?
氏蕴单手撑着膝盖起来,嘴角的微笑是黑暗的最明媚的亮光。风栖也正朝着他走去。
如多少年前一样,他站立在闻着满是咸味的大海,耳边海鸥鸣叫不断,水流沙沙,她披着霞光从黄昏中走来,光点在粉嫩嫩的小脸上弹来弹去,散发也随着风飘逸,空气里突然变得清爽香甜,嘴里呼喊的名字,是他听过最动听的话。
从此以后,氏蕴便将它镌刻在自己的心上。
“你来了。”风栖察觉到他神色飘忽不定,似有心事,总能看出彼此最柔弱的内心。
“嗯。”他勉强笑起来,无论刚才多么疯癫,都不能展露在此刻。
但手心里的血和无名的颤抖早已将自己暴露。
密闭的空间里就剩两人零零落落的对话。
“你的手需要医治。”她走到身侧,拉起那颤颤巍巍的手,轻轻抚摸,数着每一条纹理。
原是与敌人相拼也没流过这么多血,你该是内心挣扎了多久……
氏蕴知道躲不过,做一个说假话的人,他最会了。
“我,我就看他不爽给他教训,此等忠义不全的人,害我西郊国,杀我兄长,我氏蕴见一除杀一个,见一万除一万,要不是为了姐姐的大计,他早死了!”
斜眼故作懊恼,其实内心在滴血。
受了气的孩子,无论伪装得多好,总有人能看出,“好了,此事我会办妥,先带你去找医官。”
氏蕴顿了顿,有点恍惚,似乎感觉到风栖有所不对,而她的眼神也不敢对视。
“怎么了?”
“无事。”兴许是自己的错觉,“走吧。”
随即房门被安置在附近林园医治,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