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的生存的法则以精血涵养万兽为道理,活下去的一定是具备两面三刀,即使不是这么有能力的人,也可以凭借此苟活长命,因为他们只需讨得王者欢心。
如果说对抗帝王是不知好歹的行为,那么此番房门顶撞天子便是直接给自己下了死令。
众大臣这才开始明白李欢隆为何突然间龙颜大怒,原来替徐卿之才是那个拾起了文人尊严的人,丢失了几十年的傲骨原来他没有忘,即使俯首人臣,做了那任意奚落践踏的水渠之物,也未完全丢掉本心之真。
白亮的朝堂下,因为被污名侵染了很久,里面的人便渐渐习惯了黑色,久而久之,侵蚀至五脏六腑,而今天无疑是心灵大洗礼的一次,敲鸣大瑞的警钟还在继续,先是徐卿之,而后汗北王,最后是否会唤醒更多的人无从得知,但涉身险境的人似乎从未想过退让。
百官低头哑然,不敢抬头与那些正直的人相对,更不敢举目神明,来自内心的诅咒不需要多少惊撼的死伤,只需一个亲身试验就可以击倒最坚固的磐石。
柔软的力量,是大瑞最缺少的品质。
此番汗北王不仅仅是对峙大瑞最高权威,更是给那些筑起大瑞命脉的大臣一个由外到内的撞击,用无尽串联谎言和丑恶串联起来的岩石不堪一击,零落崩塌一地。
他们不得不想起来,徐卿之临死前安然的样子,便是极大地蔑视了这个虚华的朝代,他不屑于争吵,不屑于反抗,就连面对熊熊烈火焚烧下也不愿意发出凄喊一声,是什么使他如此坚决赴死。
从南山到汗北王府再到京城,太医原本可以不用死,只要拒绝再进入官场,便无人会动他。徐卿之不是不知道京城就像一个定时炸弹,只要敢踏进一步,便会击溃那几十年躲藏换来的安稳。
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前往了,并且对待死亡毫无畏惧。
这或许就是李欢隆即便知道是房门暗中替徐卿之正名也不加阻拦的原因……
殿堂上的唯一天子坐在百官之首,面对饲养鞭打了四十几年的好犬,竟是敢在绝对的威严下与自己叫嚣。他面目前所未有的狰狞完全表露在脸上,像是一只掌管着万兽的凶虎,容得不得任何威胁,撕咬抓挠,要至敢出头的人于一死。
不知道房门有没有感受到,反正时常跟在李欢隆屁股后面的臣子早就预见了,能不能化解战争,接下来就看汗北王怎么做。
“你们猜汗北王会不会反抗起来,我打赌,他有这个想法。”很肯定道。
“你还是保守了,依照我看呀,到了这个地步,汗北王算是再也藏不了了。”
“不能仅凭表面啊,我就觉得他还是会低头。”他不相信一个被驯化的了野兽,会突然爆出野蛮之力。
李欢隆对汗北王所作那些事情,百官可是真切看在眼里,他们的猜测并不是没有道理。
场上除了李欢隆那无声的怒吼,安静一片,大家都静等着汗北王和主子的对决。
“你好大的胆子!”厚实的手掌一拍龙椅,弹起一片刚刚飘落下来的灰尘,怒火之大引起整个朝堂的撼动,挂在上方的清明匾额也摇摇欲坠。
直接抗了天子的旨,违背天子的意志,那是什么后果?
到底是实力达到了与皇上媲美的地步,不再害怕打压而起来的反抗,还是因为已知命运结局而触底反弹。
无人知道汗北王打的是什么算盘,反正这对在血缘上和亲情上皆无的父子,早已没有了假装的必要。
但此场景还是第一次见,于是将全部的专注力都放到了汗北王的身上,跟着每一个呼吸律动,紧张又害怕。
房门耳目感受着那些来自身边同僚的猜疑和质问,竟是连一点怨恨也没有,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