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贱,去不了的。”可有关裴璟的一切,她还是情不自禁想了解,控制不住。
扶玉笑而不语,适时止住了话头。
一路上,除了这几句,二人并无过多交谈。
反观蒲欢走路连蹦带跳,左逛右逛,模样甚是欢喜。
白玉跟蒲欢相处时日一长,也逐渐了解到蒲欢家境贫寒,父亲早逝,母亲独身拉扯着姐弟二人长大,靠卖小玩意儿为生,近来病了,让蒲欢来将军府做奴做仆实属无奈之举。
蒲欢在府里本分,出府也只是跑个腿,从没像眼下这般痛快逛过。
看着她欢蹦乱跳背影,白玉不自觉弯起了双眸。
“姑娘,那边好多人,要不要去看看?”蒲欢垫脚,眯着眼往前眺望着。
白玉没拂了她的意,走近些,站在人群外围,往里看,有个少爷打扮的人被大汉拳打脚踢,旁边大多是起哄的。
一时哀嚎不断。
她隐约瞥见了地上残留着血水,淡腥气顺着人群……
哗——
倏地,一柄折扇行云流水展开,挡在她眸前,沉沉香意扑来,上面种满了兰花。
“不怕你家姑娘受惊?”扶玉眉眼上挑,冲蒲欢提醒道。
“我以为是……是甚么杂耍,人太多,没看清。”蒲欢结结巴巴解释,“姑娘还是快些走吧。”
“好……”她惊魂未定,不禁回忆起在边陲没日没夜逃亡的时候,连着语气若有似无发抖,“被打成那样,为何没人管?”
“赌坊,没钱便拿命抵,贪欲太重,想图捷径一步登天罢了,死个人常有的事。”他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似乎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
“那……就任由这样下去吗?”她想象中皇城脚下不是草芥人命之地。
“规矩如此,非你我一言一语能改变的。”扶玉收回折扇,往指节上轻轻一敲,“裴明远,裴将军同父异母的弟弟,是出了名的赌徒,曾经因变卖自家财产被裴将军教训过……”
“然后呢?”
“然后,裴明远躺在床上养了一年半载的伤,人好了又跑来赌。”扶玉啧一声,“这才分府别住。”
“原来如此。”裴璟从不与她讲这些家长里短的话。
“此人你遇到当远离才是。”扶玉望一眼长街尽头,他若有所思,“逛久了,想来白玉姑娘身子也乏,在下送你回去吧。”
“有劳公子。”白玉微微福身,逛了一通,她心绪确实安稳许多。
比四角院落开阔,人也没那么闷。
正想着,不知何处狂奔来匹马,一路嘶鸣,四处横冲直撞。
人群顿时被冲散,孩童哭闹,妇人尖叫,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白玉回神,蒲欢被挤到了后面,有人推攘着,慌乱之中,有人险些将她斗笠扯了下来,还好身侧男人伸手一扶,才勉强避免她容貌暴露于众。
而后,又是一阵哗然。
随即,周围肉眼可见静止了。
一道身影轻盈如飞,凌空而起,那人双腿裹挟着劲风,发着寒意。
众目睽睽之下,男人一跃而下,动作迅速夹紧马腹,他单手拉紧缰绳,青筋暴起。
马前蹄蓦然止住,霎时尘土飞扬,“嘶”叫长鸣后恢复沉寂。
可喜可贺,无人受伤。
“不愧是裴将军!”有人高呼,“果然身手了得。”
隔着斗笠面纱,白玉稍稍抬眼,便感受到裴璟居高临下,越过黑压压头顶,向她传来的凝视。
压迫感十足。
他漆黑的眸半敛,低睨着,面色阴沉,似要把两人盯出个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