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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月不知心底事(一)(2 / 3)

从此无人庇护,命也如蜚蓬般脆弱易碎。

头两个月她孤身去寻那伙天杀的贼人,仗着剑走遍边关三百里地却一无所获,后想是天道轮回,暮秋近冬的夜里,一场大火,天干物燥,贼人在的山头就那般被烧没了。

旁人都说这是天罚恶人,但惟如鸢自己知道,她心中像老树虬根死死盘扎的荒凉与不甘。

比起天意,至亲血仇,她更想要的是亲手血刃。

只是她不仅没能亲手血刃恶贼,守孝期间,一介孤女的境况更不复从前。

先是没多久,就有人在她守孝期间上门来说亲,打着旗号说是照拂孤女不忍怜见,实则是知晓这家遭了贼,没什么钱财可图,却正天时地利地可图她这个人。

再后来,瞧着孤女好拿捏的不止一家,上门提亲做妾的,暗中相看欲收她做外室的,面上帮忙料理丧事实则拐着弯打听楚家可还有什么落下的值钱物件的......最腌臜的是,竟有人直接干脆地来问她愿不愿意卖/身,诸如此类。

在玉阙关这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边塞之地,一个孤女,未必可得十里乡邻照拂看顾,却可得奸人蛮户吃干抹尽。

就在她离行边关的前夜,那隔了两条街的老寡妇钱婆子还带着自家游手好闲的市井流氓儿子郑三,深更半夜地来翻她家院墙。

一句“你老子娘都死了,你个小贱人你以为还有人护着你呢!”劈头盖脸地砸在她头上,也教她记到了现在。

是啊,都无人庇护了,孤身流于江湖,性命便如同草芥,随时可能被碾压倾覆,自然早有这么一天。

如鸢想到那老寡妇从墙垣上灰头土脸地摔下的样子就好笑,只是一笑便扯得她满脸伤口疼。

不到半个时辰前,她于月色朗照之下发现这一方极为隐蔽的山洞,一路从小泽山逃命至此,荒山野岭早没了路,几十号山贼却还跟在她屁股后头喊打喊杀地狠命追......

她本就断了左肩,好容易用石子击打石壁试探过洞里没有野兽后,想着能进去躲躲,又见密林之中荆棘横生。

没法子,她只好紧咬着槽牙单凭一只手挥剑砍出一条生路。

那些荆棘枝桠纵横交错,粗壮缠杂,困得像个围笼,老鼠都钻不得,偏她拖着一身血肉,生生从笼子里剐了过来。

为了掩盖踪迹,又徒手把那些荆棘枝都拢了回去,只是奈何实在伤重,还没进洞去,就两眼发黑地倒在了洞前。

好在她撑着一口气没有昏死过去,半晌都这般匍匐在地上。

斑驳的血痕中已经辨不出如鸢原本的模样,月色映着她一双眼眸虽痛苦难掩,却也如照月一般,尤为明亮。

从方才打荆棘丛里钻过来,还能凭一口气撑到现在几番没闭眼,她几乎辨不清是因从前元家哥那句“此行珍重”,还是因今晨李云香那句“早点回来”。

只是此番若还能活着,她很想再吃一碗李云香亲手做的阳春面。

想再过不了多久,疾风寨那伙人就该追来了,可她此刻却感觉到眼皮越来越沉,早作一把散骨的躯体恨不能支离破碎个彻底,就此长眠。

若躺在这里昏死过去,纵有没过人高的荆棘丛遮掩,但自己一身白衣盖血未必不会被发现,那贼匪头子生得蛮横却实在心细,一路都不曾失了她的踪迹。

如鸢竭力抬起头望了眼黑乎乎的山洞,幽深静谧,一眼瞧去望不到尽头,只闻风声徐徐如低语。

若是真就此放弃,落到那贼匪头子的手里,恐怕真会将她千刀万剐,趁她死去之前活剥了她的皮。

这点如鸢毫不怀疑,毕竟她已经被捶断了左肩。

刚想到这里,忽闻身后不远处一道尖锐又欣喜的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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