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自己。
昆玦顿了顿,方才他答应得口快,自己都不知怎么忽然多了个奴婢,只是他何曾想要过任何人跟在身边,自也从不曾想过这些细枝末节。
微微思量,默然片刻后便道:“倒也没什么,不过是从今往后你进出山洞需得跟我禀告,不得随意离开,往后我去哪儿你便得跟到哪儿。再有便是,我吩咐的事你必须立马去做,若敢违逆,便休怪我无情,你可明白?”
这倒是跟如鸢想的一样,寻常人家的小厮也是这般,只又小心探了句:“从今往后......是多久?”
昆玦仰首,如夫子一般的语调:“你活多久,便是多久。”
他眼角眉梢皆带笑意,却只让人想到笑里藏刀。
心如泥牛入海,如鸢木讷地点点头,眼中倏忽没了光。
似昆玦这般非同寻常的血契,分明就是换了个形式的卖/身契,且世间还无有可更改之法。寻常人家的奴隶若是得了足够银钱尚且可让人作保赎回身契,可她却偏偏跳了这样一个没有半分余地的火坑。
从今往后,莫说是狗腿子,只怕当真是要替他当牛做马一辈子。
如鸢哀叹,这果然是一场孽缘!
纵然她此时心中已在滴血,昆玦却是饶有兴味地看着她,静待她点头称是。
不得已,她只得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一个吃人的笑靥:“明白了。”
“大点儿声,我耳聋,听不见。”
如鸢瞪眼,“公子的话,小的明白了!”
“甚好。”
听她故意狠命抬高了声音,昆玦勾起嘴角,扬眉一笑,正好使唤她先把洞府里里外外打扫一遍。
只是如鸢扫了扫整个洞府,愣了半晌,却不知从何处下手。
无他,他要求窗明几净,可如鸢抬眼往上瞥,此方山洞不过顶上破了个缺口,洞上加洞,这便是窗?
他可真敢说。
他又要她把地扫了把灰擦了,还得把她前夜蹭在洞壁上的血清理了,需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可如鸢看了又看,这洞里看似布置风雅一应俱全,实则啥都没有,不仅洒扫用的笤帚、抹布一样也没有,就是连个打水的铜盆或木桶都无。
教她实在愣了好久,真不知眼前人素日是怎么过活的。
她一提要求,昆玦就打量着她一身云峰白的衣裳。
“这不合适吧公子?我可就这么一身衣裳了!”
如鸢欲哭无泪。
“我看还行,反正看着已经跟抹布没什么分别了。”
昆玦嘴边冷笑,昨夜她从山上一路摔下,云峰白的衣裳半身都成了云峰灰,正好适合拿来做抹布。
如鸢很想抗争,但她握紧的拳头还没抬起来时,昆玦就已经目色锋利敏锐地扫了过来。
很显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未多时,昆玦坐在榻上执书静看,一派岁月静好的温和模样,如鸢已经一脸哀怨地扯下一块衣角四处擦灰。
她一边擦着石壁前紧贴的云龙纹山榉木书架,一边越过昆玦,看向他身后挂在石壁上的那扇屏风,细细观摩却觉越看越熟悉。
那好像是......
倏忽间,如鸢记起了自己在哪里见过此间屏上花纹,那屏面上绣的,赫然是一副完整的北天星辰图。
从前她还在家中时,阿爹便有许多观星测象的星宿古籍,幼时她好奇,倒也时常翻看,却不想今日竟在这里瞧见了。
这么看来昆玦这尊神仙的洞府倒挺别致,寻常人家的屏风皆是花鸟鱼虫四时风光,独他另辟蹊径挂满天星辰于洞中,还有一扇绢丝的则在书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