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阳镇桥头,入夜已深,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尽皆散去,各家的铺子大都打烊闭店。
桥头柳树下,等了许久的楚啸天同着张清玄和楚越、观仪几人已是焦头烂额,楚南寻走时虽让他跟张清玄带着两个弟弟先行回府,但他心中总归不大放心,便一直在此等候。
两个弟弟也不肯离去,四人一直等到街上开始收摊,楚啸天正犹疑着要不要上山间去寻一寻,却见对面山脚下终于走来一个踽踽的身影。
那身影越来越近,楚啸天终于松了眉头,脸上正要带笑相迎,然一瞬眉宇微蹙,却看到那身影带血,愈加靠近之间,怀中似乎还有个人。
终于见着了灯火人烟,楚南寻一身猩红地抱着柳乔一步步走近,似刚从阎王殿里回来一般。
打一眼望去,终于看到等候多时的楚啸天四人,干涸的眼角不禁又再翻红。
楚啸天蓦地愣住,自己的二弟一身血,而他怀中......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几人一同奔向楚南寻,他也终于得以倒在自家兄弟怀中。
“大哥,我没能救下她......”
一瞬眼泪滑落,视线再度模糊,楚南寻殷红着眼眶,他喉间哽咽,一切是那般沉重。
“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
楚啸天看着遍体鳞伤浑身殷红的柳乔,双手触及到的一瞬便感知到她的冰凉,抬首一瞬便红了眼睛睖睁着看向楚南寻,却又看见他肩上深深的刀伤,满目骇然。
“我寻到这位姑娘时,她已被山贼所害,大哥,我杀了人......我杀了那四个山贼......”
楚南寻的喉咙愈发哽咽,脑子里回想的全是方才的种种画面。
若是他的轻功再好一点,若是他能再快一点......
他早就失血过多,倏忽间终于再支撑不住,闭了眼。
......
翌日,天色阴暗,七夕一过,似再也没什么好令人欢喜的,穹顶之上笼着灰蒙蒙的云霾一片。
日过晌午,楚家一行人才从官府回到家中,一家人皆沉默不语,楚舜钦同夫人云婉坐在厅堂内,面色凝重,昨夜之事从发生到现在,楚越、观仪仍是惊魂未定。
楚啸天一人去了竹林里,张清玄去看着他的状况,而楚南寻呆坐在门口,肩上的伤已经包扎好,白蒙蒙的日光阴沉沉地罩在人头上,脑子里却在不断回闪昨夜发生的每一幕。
昨夜,楚南寻抱着柳乔的尸体回到浔阳镇上,一行人去官府告了官,而后他方知那姑娘名为柳乔,是浔阳镇上一大户人家柳家之女。
告官之后,官府立即通知了柳家,大堂之上楚南寻将除开昆玦杀了山贼外的所有事情道出,当柳乔母亲周夫人听得山贼举刀砍杀自己女儿时俱是心如刀割,当场便昏厥过去。
而后官府派人连夜上山,查明昆玦并未毁尸灭迹的余下四个山贼只是小泽山上一伙散匪,并非天残派的人。
这伙贼匪平素就守在山中对过往的路人下手,神出鬼没,专干谋财害命的事,官差连着仵作查验之后,山体岩壁上的血迹皆对上了柳乔的伤痕,而山贼的伤口确为楚南寻剑刃所致,又拾到了证物,楚南寻身上的伤口亦确为山贼持刀所伤。
直至清晨,一切查明后官府便放了楚南寻离开。
而事已至此,柳家阖府上下悲痛欲绝,柳父于万般悲痛中又感激楚南寻杀将了那四个恶贼替自己女儿报了仇,还将女儿尸身带回,也为着多问些事情详细,请了楚家一行人到柳府上坐了一会儿。
柳府中,柳父老泪纵横对着楚南寻一番哭诉,将柳乔平生道了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