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就由微臣做主,派仑将军一路互送,他武功之高强,想必昨晚公主也曾见识过了,再无不妥……”
仑进忠……
想到昨晚那个长得一脸横肉,满嘴污言秽语的粗汉子,周觅欢神色岂是嫌弃二字所能概括……
“我……”她刚要拒……
“微臣本也有意想要护送,只是奈何初来乍到,军事繁杂,实在脱不开身……”安一缓摇头一脸无奈,那般模样倒真像是错过这次机会乃是他平生之憾……
这不禁让原本对他的婉拒心生怨恨的周觅欢开始心生迷茫……
难道他不是有意推脱?真是太忙的缘故?
“而且这仑将军最是怜香惜玉,平日里就对底下的奴婢……特别是白姑娘多加照拂……”
对白容清好啊……周觅欢小巧的鼻头微微皱起,面露讥诮……
她这一微表情准确无误地落入安一缓的眼中,他眸中笑意更深,继续温言浅语地道,“若换旁人护送公主我还不放心呢,这仑将军您别看他平日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可论起来在战场上谁是我最信得过的人非他莫属了,多少次救我出险境……也就是身份尊贵的公主你了,换做旁人我还舍不得派他前去受累呢……”
一阵迷魂汤灌下来,周觅欢早已晕晕乎乎,她也不记得自己到底喝没喝白容清倒的那杯茶,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出来的……
等她清醒时,就已经发现自己坐在回宫的銮驾上……
她揉着帕子,一张脸皱得像个蒸破露馅的包子……
将军府里,初闻自己明日要陪公主出城祈福还愿的仑进忠欣喜异常,只觉自己是祖上积德,这么个陪公主游山玩水的好差事这才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他早上欢天喜地地去了……晚上便愁眉苦脸地回来了……
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只是原本极善言辞的他不知怎的这回人家一问起今日经历如何反倒讳莫如深了起来,只会摇头摆手苦笑……
奉还看出不对劲,当晚便拎了几坛酒去了他的房间……
一坛酒下肚,这位五大三粗的汉子方才拉着奉还的手说出了实话……
“老子今日一过去,那公主便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什么都看不惯……连老子身上特意为见她换上的新买的那件青灰色的褂子她都嫌颜色太灰了……不够绿……”
“老子一路忍着,出城还未有十里,她又在车上闹,说是路太陡,晃得她头晕……又是嫌日头太晒……”
“老子张嘴刚说两句忍耐,她就说老子以下犯上,应该杖毙……老子想想忍了吧,又是着人铺路又是命人砍树枝铺车顶上给她遮太阳,忙得像条狗一样……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到了寺庙……”
“还未等老子下马歇息一下喝口水,那公主又再喋喋不休翘着兰花指嫌弃到的时间太晚,误了吉时……她奶奶的也不想想若不是路上事儿那么多,咱们早就到了……现在弄得好像这么晚才到是我无能一样……奶奶的……”
那仑进忠吐着酒气把着奉还的肩对着他接连成串骂着几段不堪入耳的脏话……
“进了寺庙也不消停,不是嫌台阶太长爬得太累就是那斋饭太素,不好吃……老子在那是又端茶又送水,还得陪笑……想想老子好歹也是在战场上也是一条顶天立地,不拍死的汉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奶奶的……”
原本周觅欢出门是带了三四位丫鬟宫人随侍的,可这位公主也不知为何,放着身边好好的丫鬟不使唤,偏偏得盯着他喊,指挥得他团团转……稍有不顺她心之处便又要掌嘴又是杖毙……
原本以为是诗情画意,游山玩水的美差,结果一天下来,比他当年跟着安一缓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