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青楼卖笑,几两银子就能买她春宵一夜。后来入了千手阁,她也将她的身子作为向上爬的筹码。为了活着,她在各种各样的男人身下承欢。她以为她已经麻木了,她已经可以把自己当成一个物件了,却在午夜梦回想起他的脸时,忍不住崩溃大哭。
这些年她虽身在蜀州,却时常听人说起他。说他经世之才,年仅弱冠便成为了大盛丞相;说他潘安之貌,每每出行京中贵女掷果盈车。
眼前的他身着白衣,纤尘不染,干净明亮,如天上月,应当娶一个家世清白、温婉和顺的女子为妻,才算得上是登对。她这种在泥淖里打滚、满身肮脏与血污的人,又怎配沾染?
顾景曈察觉她脸色不对,眸中希冀的光渐渐黯淡了下来。他牵起唇角扯出一个笑,反倒柔声劝慰起她来:“本就是我一厢情愿,若阿阑不愿意,也是情理之中。千万莫要觉得亏欠我,从而委屈了自己。此事我往后再不提了。”
他怎能这样温柔妥帖,即便以为自己被拒绝,也先来安慰她的心情。
姜阑垂着脑袋躲避他的视线,眼圈已是通红一片。她从小便心悦他,做梦都想成为他的妻子,又怎会不愿?只是一别七年,他步上云端,她坠入深渊,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太过遥远。
她的心脏像是吸饱了水的海绵涨得发疼,喉咙哽咽得近乎失声。她竭尽全力克制着自己声音的颤抖,努力装出一副轻松平淡的语气:“景曈哥哥,我们……不合适,你还是另觅良配吧。”
比被心上人拒绝更痛苦的事,是拒绝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