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长后背的冷汗湿透了衣服。
有关经济效益,只字未提,反而提了更多还原野生动物真实生活环境,高薪引聘专业饲养员的事。
简短的会议结束,每个人的笔记本上都写满了内容。石韵潇亲自委派的人大多务实,没有弯弯绕绕,他赶场匆忙,所以没有多作停留。
有人跟着他后脚追出办公室:
“石董,请留步。”
石韵潇回头,看见熟悉的脸,语气缓缓:
“候师傅。”
他摆手,把石韵潇引到安静的角落:
“半个月前,猴山北侧有村民烧山,火势离猴山园区很近。为此,园长警告了为首的那几个,但是没用。他们是本地人,对土地的占有意识很强,还说什么有珺晟庇护,谁敢管他们之类的。”
石韵潇的眉间从听到烧山二字就微微拧起。
李磐刚才会上怎么不说?
“园长他不敢说,毕竟他们拿珺晟当盾牌,很嚣张。所以他派我来,因为我跟您有故交……”
李磐不是石韵潇委派,他算是遗留下来的吉祥物。当初石韵潇不想高调撤换高层,声势太浩大。
要不是他还知道让候师傅来,这件事还不知道要瞒他多久。
石韵潇让侯师傅带他往猴山走。要到达这片山的北麓,需要横跨打通山脚的饲养区。
饲养区灯很暗,路坑洼难走,侯师傅主动找话题:
“上回您来,还是和小白一起吧。”
他对他的称呼已经悄悄换成敬语,但她好像有与生俱来的亲和。虽然她表面乖张又冰冷,但真正相处过的都愿意和她亲近。
石韵潇眼底有看不出来的阴影。
候师傅没发觉自己找的话题有什么不对,他自顾自说开了:
“上回小白也来过,自己一个人来的,看上去心情不太好。我就猜,是不是你们吵架了。夫妻嘛,吵架很正常,我一看她眼睛红着,什么也不敢问。”
石韵潇先一怔,意识到侯师傅并不知道他们离婚的事情,这也属正常。
接着,他快速推断出他说的“上回”应该是三个月前。
她心情不好,还哭了。
第二天他们就离婚了,他坚持的。
她会难过。
想也不用想的现实——她私底下不是一个多么坚硬的人。
他其实也想过很多遍。她怎么可能只哭那晚一次?但是切实从别人口中听到,他还是觉得心口传来尖锐的疼痛。
山火烧过的地方和动物园区显眼地隔开,这边是岁月静好的绿地,而那边是泾渭分明的一片焦黑。
像一只潜伏的饿兽,隔着划定的界限虎视眈眈。
分区是按照村民人口来的,天然腐殖质土地被方方正正地切割成私有的领地,塑料篷布摊开,使得营养丰富的土地不和外界接触。用作固定的木头标志赫然写着:
天喑县羊肚菌种植试验基地。
唐初忽然收到来自石韵潇的信息:
xiao:【详细说说和禾川的合作】
——
录音棚的灯很暗。
连日的高压工作,大家看起来精神萎靡。
松松请了病假,控制台前只有顾宣在忙碌。
小小的密闭录音室里,白歆芮只听得到自己的声音。
手头的这首歌已经断断续续录了三十天。
如果要简单地把每一个音都唱准、每一个要字都处理好、每一个气口都含蓄又果断,对经验丰富的她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但她总觉得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