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露下意识反驳,因为在她心中,云家是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云家不会,爸爸不会,哥哥更不可能。
“这份合同书也有可能是伪造的,不能光凭这个就下定论。”
李慕抿唇,随后指了指右下角的地方:“那你可以看下,这是不是云家家主的私印,还有他的字你应该认得出。”
阮露着急忙慌的拿起,对着那处看了又看,瞧了又瞧,等到眼睛被亮眼的白光惹得生出酸意才愣愣收回。
“不会的,不会的,爸爸绝不会这么做,他一定是有原因,有苦衷的。”
此刻薄薄的一张纸像是千斤重的秤砣,没有丝毫预兆的朝她压下来,窒息的无所遁形。
阮露竭力缓着情绪,想要镇定一点看待这个事情,但脑中一直浮现的只有一个画面。
那个在漠城挟持她的男人,在她耳边说的话,现在字字句句都插进她内心最脆弱的地带。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扯回那晚惊心动魄的环境内,冰凉的枪柄抵住后脑,人被完全控制住,身体和内心都备受煎熬的情绪下还要承受强大的心理压力。
但那时只不过是生理上的反应更剧烈,现在是心理上的冲击太大。
男人咬牙恶狠的口吻贴在她耳侧,句句清晰。
“你们云家背信弃义,重利轻义,可知道一个随意的举动会让多少人流离失所,你们根本就是披着善意的恶魔,接近无辜的人,利用完就抛诸脑后,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在人自生自灭时,还在背后干一些损阴德的事!”
阮露不受控制的捂住耳朵,这些话一直盘旋在耳边,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他说的不止这一件,那句背后干损阴德的话,到底什么意思,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是被污蔑,造谣,还是真的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阮露捏着纸尖,心中万千思绪乱飞,爸爸不可能不知道这份解除合同的意义有多大。
在玉城,多数人都是靠着云家的慈善补助存活下来的,没了捐款和补助,那些没有行动能力的老人怎么办?靠着补助上学的孩子怎么办?残疾失去劳动能力的人又怎么办?
一份简短的合同便能断送所有人活下去的希望。
阮露绝对不相信这是爸爸会做出来的事。
云家的慈善事业做了多年,从爷爷那辈开始就十年如一日,从不曾间断。
他说过,只要云氏集团没倒闭,对社会人士的慈善活动就绝不会停止。
爸爸接手云氏集团后,更是大力推举慈善方面的活动,近乎将集团利润的百分之二十都用去捐献善款。
也因此受到集团内有些董事的不满,为了保证其他股东的利益不受牵连,他几乎是自掏腰包。
因为他和自己说过,“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如果你肩负起能够带动他人命运的齿轮,那你绝对不能停下前进的脚步,因为你的止步不前,会是身后所有信任,归属你的人的坟墓。”
谁能想到还没轮到她这一辈,云家就不复存在了。
狭小密闭的空间里,阮露觉得头脑发热,呼吸不畅,李慕看出不对劲,将她手上的纸抢了过来。
“阮阮,你先别钻牛角尖,事情还没落实,也许刚才的猜想全是错的也未可知,你先调整下自己的心态,调查你不必心急,我会尽全力帮你。”
李慕抚上她发凉的指尖,被人一下躲开。
“抱歉,我现在心里很乱,你让我冷静一下。”
阮露嗓音沙哑,目光呆滞的望向窗外。
李慕不动声色的将怀里的纸塞进车座后排,观察到阮露没注意后,才放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