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她被母亲不知名的死因折磨心志,又无意中与那蒙面人结下梁子,心中不禁苦闷郁结。虽然交好的兄弟姐妹众多,但不知为何,相里容并不愿将这些事情告与熟人,只得独自于深夜郁郁难解。
不知何时,脚边倏地出现了另一条细长的人影,愈来愈长,逐渐与相里容并肩。
相里容大惊,身边突然出现一人自己竟没有发觉!
她转头一瞥,发现竟是公孙烛救到山上的那个书生。
只见那书生满面愁容,不似往常那般轩昂高扬之态,相里容瞬间忘了自己的烦闷,好奇问道:“高公子为何时如此愁苦?”
高晋阳抬头看了眼相里容,没有说话,低叹一声,只是依旧俯首与相里容并肩踱步。
这下更加勾起相里容的窥秘之心,也让她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她抬手搭上高晋阳的肩膀,一副哥儿俩好的模样,安慰他道:“高兄不妨与我一说,就当是为了还高兄之前对我的宽慰之恩。”
高晋阳好像从未与人如此亲近过,面色通红地轻轻拂开相里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右臂,缓缓道:“也好,只是希望容姑娘不要笑话在下。”
但仍是有些吞吞吐吐的:“我……瑶姑娘劝我……”
相里容听他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急得头顶冒汗,冷不丁听见他说自己师姐,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难道是我师姐看上你了?!”
“不是!不是!是瑶姑娘劝我留在山上跟钟离师父学医!”高晋阳被相里容的一番话吓得大惊失色,连声音都变了调。
相里容没想到竟是这种小事,就这也值得他在这唉声叹气,吞吞吐吐的么?他原本不就是要来云渺山拜师学艺的么?怎么如今师姐反而还要劝他留下?
相里容满腹疑惑地问了出声。
这时两人已经走到相里容的房间门口,但相里容并未进门,而是拉着高晋阳在门槛上坐下,想要弄清楚高晋阳到底在犹豫什么。
高晋阳觉得自己已经开了口,索性就将事情一股脑说了个清楚。
原来当日高晋阳想来云渺山拜师只是听说此处收徒不论身份高低,只要家世干净,为人正直,哪怕是乞丐也会收。而且做了墨家徒弟便与凡俗切割。
自父母离世之后,高晋阳在村中只留下克父克母的骂名,他不堪受辱,便想来山上躲避,并不是真心想来求学。
但是留在云渺山养伤的这大半个月,高晋阳每每与墨家弟子相交,便愈发觉得自己是个虚伪懦夫,不配留在云渺山。便想着等自己腿上好后就离开云渺山另寻去处。
昨日早饭过后,司空瑶师姐在收拾药房时,见高晋阳仍津津有味地看师父放在药房的医书,便饶有兴趣地问:“高公子是否有兴趣留下随钟离师父研习医术?”
高晋阳听见如此真心的询问,更觉得自己无颜留在云渺山,犹豫之下便拒绝了。司空瑶听了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说希望高公子能再多考虑考虑,自己和师父随时恭候。
高晋阳如此纠结了两日,直至今日墨家巨子归山。他见到云渺山上下一派其乐融融之貌,心中艳羡,便更觉自己内心龌龊,配不上做云渺山的弟子。
但自己又十分欢喜云渺山的一切,不觉心中愈加烦闷,夜里出来踱步散心,这才遇到同在月下独行的相里容。
相里容听完高晋阳的自白,觉得这完全就是他自寻烦恼。墨家行事,向来是论迹不论心,不论你是为何来此,只要能被我们墨家师父选中,那必定也是平常人中的佼佼者,有何可苦恼的?
高晋阳偏过头看向相里容,目光灼灼:“此话当真?”
“我又何必骗高兄?高兄实在不必自寻烦恼,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