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相里容一遍又一遍发出战斗命令,机械而麻木,也一次又一次地屏退成群结队逼近的晋军。 雨势渐弱,天色却显得更加昏暗了。 晋军的又一波袭击被兰陵守军击退了。易珩川靠在被血色浸染透了的城墙上喘着粗气,被血雨洗刷过的眉眼更显得冷峻异常。 传令官慌慌张张地跑来:“禀告将军,西城门方才差点被晋军攻破,被我守城官兵拼死守住!” 易珩川点点头,正要回话,咽喉内却一阵干涩,突然自口中吐出一大片血沫。 那传令官急道:“将军!” 易珩川扯了扯嘴角,拉过一旁已被血渍脏污的残破旌旗抹了抹唇角,给了传令官一个安慰的眼神,而后哑声回道:“无妨,各城门口伤亡情况如何?” 那传令官眉目都耷拉着,表情悲痛异常:“我军目前死伤近百人。” 易珩川强撑着站起身往城楼下看了几眼,笑了:“看情况,晋军伤亡比我们多得多啊。” 眼角的余光之中突然出现一道纤细高挑的身影,一身深色的麻衣粗布,上身的藤甲已被鲜血染成暗红色,看起来十分地狼狈不堪。 “晋军已经攻了一天了,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再轻举妄动。”相里容站在离易珩川不远处的地方,斜倚着城墙向下看,高高的马尾随风飘着,发尾几缕发丝扫在易珩川的脸上,很痒。 易珩川难得有些愣神,但马上反应过来,“我也这样想,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顿了顿又道:“等会儿换防结束,我准备在这里再守一夜,你先回去吧。” 相里容没说话,只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时又安慰似的拍了拍易珩川的肩膀,“辛苦你了。” 易珩川蓦地心念一动,不合时宜的话就这样问了出口:“听说你的婚礼……” 话说到一半才堪堪停住,易珩川又尴尬地笑了笑,“一直也没问你,方才不知怎的就问了出来,你就当没听见吧。” 相里容也有片刻的怔忪,没想到易珩川竟在此时此地问自己的婚事,但旋即回过神来,“他在婚礼前离开,婚事作罢,就这样。” “回头我再跟你细说,我先走了。” 易珩川看着相里容越走越远直至消失,才苦笑一声,转身朝换防的士兵们走了过去。 * “什么?四万人攻了一天还是没攻下来?”邓陵坐在中军营帐之中,听从前线回来的姜平林报告今日围攻兰陵的情况。 “这么多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连只有五千守兵的兰陵都都打不下来?!”姜平林听出邓陵话中的怒火,便不敢再动,低着头一言不发。 一旁的军师严文镜忙出来打圆场,“殿下息怒,兰陵城本就易守难攻,更何况听说墨家派人前来助阵守城,一时之间难以攻克也属正常。” 邓陵准备接着斥责姜平林的话到了嘴边却突然戛然而止,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呆滞,“军师,你方才说什么?” 严文镜还从未见过英王殿下如此神态,也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将自己方才说的话结结巴巴地再说一次:“兰陵城……本就……本就易守难攻,更何况听说墨家派人相助……” “墨家?” 严文镜小心揣摩着英王的心思,以为英王在越国为质多年,对墨家之事不甚了解,便想为其解释。 哪知英王只点点头,对堂下依旧跪着的姜平林道:“你起来吧,回去跟其他前锋将军们好好总结此次战事的失误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