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扔,拍了拍手。
指着他的脑门,骂道:“小鬼,没了爸爸就活不下去了吗?!你看看我,我生来就无父无母,吃百家饭长大,为什么我要出现在这里,就是不想让更多孩子像我一样,我想挽救更多的家庭。”
景不遗坐了起来,两只小手抓着新铺好的被角。
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见男人那上下滚动的喉结。
这么借着灯光看,这才发现,这个男人挺年轻的。
男人继续道:“我希望你能想明白我给你说这些话的意义是什么,在这里待着,还有,不要叫我叔叔!叫哥哥!今年我十九岁!”
说完,男人又急匆匆地跑了出去,在他的肩膀上扛着的是沉甸甸的责任。
帐篷外面时不时会路过几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雨还在继续下着,他仰躺在床上,四肢无力。
他没有号啕大哭,没有歇斯底里,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冷血无情了。
父亲死了,难道心情就真的这么平淡吗?
他第一个考虑的竟然是自己以后怎么办?
楚岚娟自己一个人是否能养得活他?
果然,人都是利己主义者,他自己都觉得讽刺。
对呀——!
他还有楚岚娟,他还有母亲。
他从床上站起来,他要回家。
掀开帐篷,天依旧是阴沉沉的,风裹挟着尘土糊了他一脸。
景不遗:“……”
他看到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那件玫红色的体恤,打着伞。
再将视线将往右下方挪一点点,他发现女人的旁边还牵着一个小女孩。
那个女生是季从淋。
又是季从淋,此刻他很透了季从淋。
为什么?
为什么楚岚娟都没有找他?
难道他不是楚岚娟亲生的吗?
季从淋就是一个外人,她凭什么要抢自己如今唯一的亲人。
季从淋有爸爸,妈妈,家庭完整。
他呢,他只剩下楚岚娟了。
他着急忙慌地要跑上前去问清楚,却被旁边突然撞上来的人撞倒在地。
整个人摔了一跤,泪眼朦胧。
“看没看路啊!你踩我脚啦!”那人骂骂咧咧离开了。
景不遗忍着膝盖上擦伤带来疼痛,挣扎着爬起来。
感到头顶的雨没了,抬头:“妈?”
楚岚娟拍了拍他屁股上的灰,季从淋站在一旁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将目光投向楚岚娟,想观察楚岚娟的反应,想知道她知不知道爸的事情,结果发现楚岚娟与平日没什么两样。
仍旧是一个劲地数落他:“你这小兔崽子,刚刚跑哪里去了,到处都找不着人,有同学说你在教学楼那块,教学楼那里可是重灾区,可把我急的!我正打算去挖你呢!”
“妈,我刚刚……”
“你刚刚什么?你要是出事了,你可叫我怎么办?”楚岚娟越说越着急。
景不遗扑进了楚岚娟的怀里,两只小手环抱着楚岚娟的腰。
低头看着怀里毛茸茸的脑袋,楚岚娟偏伞挡了自己的脸,不想被人看出自己的表情。
她的心仿佛被撕裂般疼痛着,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倒下去。
因为她还要活下去,她还有孩子……
她毕竟是个很要强的女人。
“妈,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楚岚娟忙捂住了景不遗的嘴巴,不让他说出来。
或许这就是母子间独有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