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伸手接过那册子,纪昭亭略略翻了翻,每张画像看起来都是大同小异的,她便道:“要不陈婆您直接说个觉得最好的给我听听。”
有了台阶,陈婆自然跟着就下了,她询问道:“娘子喜欢哪种的?是人老实话不多的还是能言善谈有文采的?”
纪昭亭抱着暖热的茶盏勾勾唇:“还是后者吧。”
我怕前者的真面目是人老、实话不多。
陈婆道:“有的、有的,前些日子新上任的承议郎杨仟杨大人,为官清廉、文采斐然,更是仪表堂堂,有不少小娘子都想要嫁给杨大人呢。”
闻言,纪郁川乜眼瞧过来道:“不过是个清贫的文散官。”
“那只是现状,”陈婆争辩道,“俗话说得好,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杨大人学富五车,日后定有大成就哩!”
这画饼也画得太远了。
纪昭亭兀自摇摇头,过场也走了,她正要开口拒绝,就听纪戎边往嘴里塞着橘子瓣儿边道:“姐你要不再看看,要去相亲的话当天可以告假的。”
什么?去相亲可以直接请一整天假?
“你不早说!”纪昭亭立刻换了副认真的神情,握住陈婆的手道,“我想好了,就和杨大人见见面。”
一番谈论下来,时间定在了八天后。
次日,纪昭亭身体好了些,继续回归了社畜生活。
阊都暂时还算太平,没有什么案子递来巡察处。
曹瑾出殡之日,她亦去相送,心里哀伤之时,也下定决心要好好练习,早日融会贯通原主的所有本事。
于是,这些天来,纪昭亭都在亲从卫所的小校场里跟着纪郁川苦练骑马,大概是因为本身的天赋,她练得极为顺利。
待到相亲那日,纪昭亭又美美睡了个懒觉,挑了件粉嫩的裙装,梳了个垂挂燕尾髻,还簪了许多珠花,打扮得那叫一个温柔婉约、小家碧玉。
她本想着,去相亲嘛,总不能带着刀去,这些文官看起来都柔柔弱弱的,吓坏了可就麻烦了。
两人见面的地点乃是一家酒楼,纪昭亭打算等吃完饭就和那杨大人坦白说,觉得两人不合适。
酒楼乃是阊都有名的的游仙楼,据说做鱼的手艺是阊都的一绝。
杨仟早已等在了一楼的雅座,见纪昭亭走进门来,连忙起身迎上去道:“是纪副使吗?”
纪昭亭道:“我是。”
面前的青年男子着了身月白的衣衫,以木簪束着发髻,手执折扇,看起来甚是儒雅秀气。
她抬眼细看,杨仟此人形容清癯,书香气浓郁,倒让纪昭亭莫名有些放不开,也讲起规矩来,柔声行礼道:“杨大人好。”
论品级,两个人不相上下,但杨仟不过是个文散官,着实有些鸡肋了。
他瞧起来便是那种教养极佳的模样,面上笑意不多不少,抬手请纪昭亭入座。
杨仟并非本地人,他出身清贫,初调来阊都任职,着实没有什么钱订游仙楼的雅间,今天来此,竟连个侍从都没带。
对于这个,纪昭亭倒是不介意,比起独处,身边都是人她反而放松些。
她示意越桃递上见面礼,那是她精挑细选的一套文房四宝。
“这......”杨仟有些受宠若惊,秀气的眉眼间溢出惊讶,“本就是我约纪副使出来见面,怎能收你的礼物。”
纪昭亭提溜着裙角坐在矮椅上,微笑道:“不妨事,见面礼而已,杨大人别嫌弃才是。”
“言重了!”杨仟肉眼可见地慌了慌,只好接过,“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堂中的木台上有乐姬在抚琴,唇中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