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凌就能让她露出这样的快乐神情。
"感觉自己变年轻了。"
她说着,突然笑了起来,“啊,也不对,我年轻的时候才不会享受快乐。”
这一次,他追问了下去:“为什么?”
“因为……忙碌吧。”她仰望起漫天的星河,细小的声音在空气里缓慢洇开,一片尚恍,“我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也总是忙着要实现很多很多的愿望。”
“愿望?”
"是。准确来说,也算是'我的愿望。"林意的语气故作轻松,侧颜在蒸腾的光线中隐隐绰绰,"也是'我'的枷锁。"
砂金也许应该继续问下去,当看到她生出些许惘然的脸庞,形状好看的喘唇像蚌壳 样宗闭,他口中的词句被刻意咽下,告诚着自己还需要等待,耐心地等待人彻底的敞开心扉。他也同样需要时间,来
厘清糟糕的,心头混杂的思绪。
林意吃东西的动作一向慢,甜腻的冰激凌滴滴答答,快要在手中融化,才急急忙忙地吃完。她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瞟了一眼不远处巨型的钟表小子时钟。
“糟糕,快赶不上了。”她扯住了他的衣袖,“最后一轮巡游车快开了。”
容长的袖口被轻轻拉住,他与她的手腕时不时磁撞在一起,浮起萤幅似的轻盈痒意。她的体温一向很低,像清凉的冰,砂金却从依稀重善的皮肤上感到几分实热,从指尖路蹿到滚动的喉口,吸气呼
气,轻薄的热意顺着喘息消散到空气。
深夜时刻的乐园寂静无人,唯有熹微的霓虹灯光,与拂过的微凉清风作伴。
时间的钟表指针都似乎慢了下来,一分秒被无限制地拉长。一切都像是蒙上一层细纱,是险陷绰绰的神秘与烂漫。回过神,目光中的人气喘吁吁地转过身,兴奋地告诉他,太好了赶上了,效好的面上
漂浮着微弱的红晕。或许或许,他也是如此。
再一恍然,如同横跨梦与现实的一次跳跃,他们已然坐在轨道的巡游车中,耳边是铁轨碰撞的轰隆声,他们正悬空着俯视向整个世界。
如同幼稚的孩子,林高的额头贴在了坡璃上,星尘的余晖散向她的面庞,好似笼在玫瑰色的雾气里,无数光芒在她的眼中明明灭灭,泛滥如河海。她转动眼眸看过来,聚焦于正中的倒影是张险含笑意
的,太过熟悉的面庞,是他的面容。
砂金触碰了下自己的唇角,是上翘着。
有人的睫毛又微微颤抖一下,犹如蛾子抖抖翅膀。那一颗胸膛深处的心脏,好像成了放了酵母、被揉搓着的面团,酣畅淋漓地膨胀起来。
世界真实又虚幻。
眼前的人虚幻又真实。
"我的愿望实现了。"她轻轻淡淡地笑起来。群星都仿佛在云层中闪烁了一下,“是愉快的一天,也是个好梦呢。”
“嗯。”
砂金重复道,“是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