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未能避免内廷对此事的干涉,这薄女史依仗太后宠幸,几次三番地插手审讯事宜,今日甚至手无令谕便独自入牢提审。
得知消息后他便急忙往大牢赶,可到底还是迟了一步。眼见阻拦不及时,不禁连连跺脚;入大牢内查看一番情况后,更是冷汗直流;最后只得长叹一口气,调转方向匆匆往皇宫去了。
车夫一路快马加鞭,到底还是在开席前赶到了国舅府。
身为太后胞弟,国舅的寿宴自是热闹非凡,京中大小官员世家侯爵纷纷入宴相贺。
平日这样的情景,薄岚之甚少沾酒,能拒则拒,最多浅酌些许,聊表情意。可她今日却给足了国舅府面子,见酒即饮,来者不拒。难得她如此好说话,身边众人更是殷勤,一场宴席下来,薄岚之借着贺寿的名义喝了不少,空落落的心里似乎也好受了些。
从国舅府回来时已是星月满天,薄岚之带着醺醺然的酒意,步履踉跄。
在宫门交验了鱼符后,薄岚之便下车独自往自己的住处走。
宫中虽设有专门的女官住所,但薄岚之自是与她人不一样的,她独自辟了一方小院,离宫苑稍有些远,但胜在舒适清静。
夏夜澄霁无云,无需灯烛,借着明朗的月光便能看清青石地砖上的一道道凿痕,薄软的绣鞋踏上去,稍稍用力便有砟硌之感。
薄岚之生得高挑,落在地上影子也细瘦伶仃。随着她的进退举止,影子也跟着牵引动作,茕茕相对间,互望成双。
夜风一吹,酒气有些上头,薄岚之沿着墙边,一路都走得很慢。
好不容易摇摇晃晃走到小院门口,却被人从身后叫住:“薄岚之。”
那人声音低沉悦耳,言语间却隐带怒气。放眼整个大梁朝,会这样喊她的只有那一个人。
薄岚之暗自叹气,居然来得这样快。她心绪烦乱,眼下又醉了酒,着实不愿面对他。
可人已大步行至她身后,薄岚之无奈转身,睁了睁迷蒙的眼睛,入目便是一条熟悉的腾云怒目五爪金龙。他应当是从宣政殿直接出来找她了,连衣服都没换。
薄岚之站稳了身子,振袖向前拜道:“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