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也不过半个时辰而已,薄岚之一张冰雪裁就的脸,便已经被晒得浅带桃红。
“且先回去吧,”周玺看得后悔不已,拿帕子沾了冰水来给她擦,“我该认真挑个日子再带你来玩儿的。”
“既然是出来耍乐,也不必太在意这些。”薄岚之歪了歪头,将脸隔着帕子贴在周玺掌心,“能开心便好。”
这乖巧温顺的模样看得周玺心中一阵悸动,他抚了抚意中人温软的脸庞,柔声道:“那我带你骑骑马。”
“好。”薄岚之眉开眼笑,忍不住还念了句诗,“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注】
周玺从马倌手里接过缰绳,一边扶着薄岚之上马,一边事无巨细地指点道:“别怕,脚先踩着这里,踩稳了再用力……手抓这里……小心裙子莫勾住了……”
薄岚之动作十分利索,一下子便翻上马坐稳了,并没有周玺想得那般笨拙。
薄岚之坐在马背上还笑他:“真啰嗦。”
“小没良心的。”周玺坐在身后揽住她,“还不是怕你摔着。”
“哈哈哈。”薄岚之笑得很放肆,“那我快点学会便是了,你也少担心些。”
薄岚之这里情热胜火,而那边有人却如坠冰窟,身僵不敢言。
“哀家说没说过不要再拿她与陛下的事情来说嘴?”沈太后十分不满,薄岚之跟周玺之间感情越深对她而言越有利,她并不想多管。
李尚宫低头泣道:“奴婢本不想烦扰太后,只是听说薄岚之有意联合朝臣诬陷于我,奴婢着实害怕。”
太后不悦地看了她一眼,道:“此事不过是梁学翼自行其是,与薄岚之无关。”
李尚宫原本只是为了狡辩,但太后此话一出,却直接让李尚宫心生忧惧。
薄岚之行事惯来如此,先要将自己摆在一个事不关己的位置,然后暗中推波助澜,最后以一种迫不得已的姿态出面,直接手到擒来。这几年下来,薄岚之类似的动作不胜枚举,甚至之前她处理李怀仁时也是这样
太后开口便将薄岚与此事之撇清关系,这并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想来太后早已知晓此事,并且如薄岚之所愿地那样,认为她是个无辜的局外人。而今薄岚之是女学的话事人,若是她不加以辩驳,太后极有可能顺势将贪墨一事交给薄岚之查处。
那便太遭了。
李尚宫跪伏在太后殿中,极力辩白道:“……这便是薄女史欲诬害奴婢的证据。”
“还敢胡言!”
沈太后将梁学翼的折札子扔在李尚宫面前,怒斥道:“薄卿早已主动将札子扣留,且并未多置一词,哪里来的心思加害与你!”
李尚宫粗通书文,识字不多,梁学翼写得又咬文嚼字,李尚宫只能看懂个大概。但她很笃定,这是薄岚之在背后蓄意指使。
“梁学翼与薄女史之间本就关系匪浅,他出面指责,奴婢万不敢承认!”李尚宫大声道。
“你如何了解外臣?”太后冷声道。
李尚宫浑然未觉太后的变化,继续道:“太后且想想,当初梁学翼中榜那一科,他一个无依无靠的寒素子弟,如何能名列榜首?知贡举虽是另有其人,但薄女史当时跟国舅关系交好,借着沈国舅吏部尚书的身份,她想动手脚也不难。”
“后来,梁学翼纠集众人上书弹劾太后。太后本欲将他流放,也是薄岚之相劝,才改做贬职外调。”
“还有,薄岚之主持纺织渠修建,最关键的几处地点之一,便是梁学翼下调的县城。梁学翼也凭着此事又重回了朝中。”
“不久前,梁学翼身陷流言,也是薄女史出面解决的。”
“这桩桩件件,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