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46亿年前的地球上是没有海的?”她懒懒地趴在桌上发问。
“没错。”对方声线很低沉动听。
海芋忽然想扭头去看他。
可是,这一扭头,莫名天光大亮,书桌前的窗口涌进来敞亮的光线,白光铺成了瀑布一样的水浪,漫漫遮盖住她全部的视线。
她抬手挡光,用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才能去看身侧人的脸。
可是白光将视野消融,梦境被侵蚀般褪尽。
对方消失的最后半秒,海芋隐约看见了强曝光下的……
那张脸。
霎时间,她在书桌前惊醒!
她僵硬地坐在椅子上。
迷蒙的双眼渐渐睁大,呆滞神情还处在震惊中没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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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后,一整天海芋都是迷糊的。
到了第二天上学,她还是感觉有点浑浑噩噩。
那个梦的确可怕。
消失前的脸,有着精致利落的下颌线条、瘦挺的鼻梁,即便被白光遮掩,也能让人辨出那明晰线条勾勒的大致轮廓。
海芋觉得简直莫名其妙,一个不熟悉的人,怎么会跑进她梦里来?
要知道,她这辈子还没梦见过任何男人,包括那消失了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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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芋父亲那年离开前,其实是没有成功离婚的。
那时候熊芬不让,一哭二闹三上吊,于是父亲烦了,一天夜里,直接整理好能带走的所有财产跟那个日本情人离开了,这么些年一直没再回来,多半已在国外注册结婚重建家庭。
海芋父亲恨祖辈,因这段被强行安排的婚姻让他深陷折磨。
至于哭闹,熊芬也并非为感情,而是为海芋曾祖父的遗产——离婚自然只能拿到家里的一半。
熊芬没想到丈夫会一走了之。
她留在这个家里,单身几年后,开始与另一个男人往来,却依旧要保留着虚无的婚姻关系,等待海芋高考后得到那栋楼。由于没离婚,为避人议论,这几年她都是在暗处跟那男人私会。
其实不仅海芋的父亲离了家,海芋的叔公也是这样,几十年前海家还没富裕起来,在贫困中挣扎时,叔公为了闯天地去了南洋,多年再没回来过。
这个家里的男人都是这样的,没有责任感,一遇上事就跑,为了外面的女人,离开小岛;为了外面的金钱,离开小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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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诶,听说了吗?”
午饭时间,阿芒杵了杵海芋的胳膊。
两人点了外卖,正在废弃的音乐室里吃沙茶面,海芋茫然抬头:“什么?”
“老师的事啊。”
“我不知道。”
“你……竟然没听说?”
两人吃的沙茶,即马来语里的satay,出自东南亚菜系,是厦门有名小吃。这种面食里的辣汤最是精髓,配以鲜香小鱼干、虾干,口感咸香甜辣俱全,一口下去,回味无穷。
海芋刚美美地喝上一口,忍着放下了筷子:“到底什么事哦?快说。”
“我们班英语老师,又要回原来那所学校了。”
如阿芒预想的那样,海芋的第一反应果然是:“啊,那隔壁班物理老师……”
九班同学观察两位老师已久。
英语老师来东鹭一年,跟物理老师的关系进展停滞不前,始终在暧昧阶段。男方老师似乎考虑太多,怎么也不主动捅破窗户纸。
旁观的热心同学们都很焦急,尤其最近英语老师职业规划有变动,又要回到之前那所学校了……
下午三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