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有自己的事儿要干呢,不想理浪费时间。
老陈家挺热闹,娶媳妇儿嘛,当院儿里、屋里,园子里,黑压压的人脑袋。
全村的人过来差不多一半,把院子挤得水泄不通,全都敞开了怀儿的吃喝。
那时候就是这样的,一户人家带几个鸡蛋、好点的出个五毛一块的现钱儿随礼,然后全家一起过去吃席。
家家都这样,也不会有谁家不乐意。
喜事嘛,添人进口了,必须热热闹闹的,人来的越多,以后的日子才能越红火。
从这场酒席来说,除了张爷王奶和秦大爷这三位重量级人物,算是个遗憾。
陈立明拉着桑小晚各处敬酒,赵三妹乐得嘴都快扯到耳根子,得着人就说她就快要大孙子了。也不管别人是什么眼神儿和表情,兀自自己开心着。
而另一边,老桑家则是冷清得要命。
桑长河坐在炕梢,耷拉着脑袋、叼着烟袋锅儿不住的叭嗒,烟抽完了都没发现。厨房里冷盆冷灶的,连点人气儿都没有。
其实他们家也备了两桌酒席,寻思着招待左邻右舍和亲戚啥的。
可是大家伙宁可到老陈家去挤,也不想在老桑家吃。
后院的热闹传了过来,黄淑娟趴在墙根儿上偷看了好几次,看她亲生的女儿胸前戴着红花,笑呵呵的站在老陈家院子里,从此成为老陈家的人儿,心里难受得掉了好几次眼泪。
此时的他们,有那么一瞬,想起了桑榆。
桑长河模糊的想,要是桑榆在家里头,肯定不能跑前院儿去坐席,咋地也得回来给他们两口子做口饭吃。
可惜呀,如今的他们也只配想想了,被桑榆炕上炕下侍候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喽。
桑榆不知道老桑家两口子啥样,也不想知道。
她回到家里以后,就把新衣服换下去,珍惜的再用包袱皮儿包好,平平整整的放在炕梢。
她拿出镇上买的小本子,把衣服记在里边,准备下次去镇上问问多少钱。
等到她真要离开的时候,按销售价还给周南川。
收好东西,她又去了周长山家。
周长山也是从老陈家刚回来,陈家昌一大早上来请好几趟,不得已过去一趟意思意思,没有在那儿吃饭。
他把桑榆让进院子,听说她是为村东头那间房子来的,以为她是对婚约有什么不满,便好心的劝几句。
桑榆见周长山误会了,连忙出言解释,她这只是自己的想法,再因此影响了周南川在周长山心里的印象就不好了,必须得把话说清楚。
“周大爷,我真没有别的意思,周南川人很好。我就是觉着,人总得有自己的根。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我只是想给自己留条退路。”
周长山惊讶于一个小学没毕业的丫头,居然能有这样的认识,相当不简单。
“村东头的房子乡里有安排,不能随便动。小榆你先在南川那将就住一阵,等明年开春儿,我给你跑跑,看能不能单独划出一块地来。要是你觉着不方便,不行就搬我家来,东厢房有地方儿。”
好歹她和周南川有婚约,住着也算合理合法。
但住村长家就不一样了,会有人说闲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