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咋说,她一个月能挣十块现钱儿,就从这一点,她就比桑榆强。所以,她打算后天就回单位上班儿。
如果她知道,桑榆依靠自己的勤奋和努力,已经有了几百块的收入,是她几年的工资,恐怕会把自己气死。
然而,世上的事,总是计划不如变化的快。
第二天上午,桑小晚刚起炕,家来了个陌生的女人,听她自我介绍,是糖厂劳资组的,受厂领导委派,过来告诉桑小晚因长时间旷工,被解除聘用的消息,还有一张盖着大红戳的文书。
那女人特别干练,不慌不忙的说了几条桑小晚被从厂子除名的原因,其中就包括她生活作风不严谨这一条。
在一家三口震惊的目光之中,把文书往炕沿上一拍,又掏出五块钱,“这是补偿桑小晚同志的半个月工资,以后不用再到糖厂来了。”
对于桑小晚来说,这无异于晴天霹雳。
对于整个桑家来说,也是个过于震惊的噩耗。
然而,那盖着大红印章的纸上,开除俩字儿清晰晃眼,黄淑娟没有了动辄哭闹的能耐,浑身无力的瘫坐在泥地上,欲哭无泪。
这才多长时间哪,她的亲生女儿,先是孩子没了,紧接着被陈立明胖揍一顿撵出家门,现在连引以为傲的工作都没有了,还搭了二百块钱。
让她女儿以后咋活呢?
桑小晚哪能接受得了这个打击呢?
心心念念的想要压过桑榆,结果桑榆离开桑家之后,日子过得挺好,她却经历了太多不好的事,硬把自己活成个弃妇。
没有陈立明,没有每月十块钱的工资,她以后咋活!
难道像上辈子那样,看着桑榆红红火火的挣钱过日子吗?
她不甘心哪!
在桑小晚的心里,她可以被全世界任何人踩在脚下,唯独桑榆,必须被她踩在脚下。
否则,她的人生,就是失败的。
她坐炕梢哭了好久好久,突然蹦下地,连大棉袄都没穿,披散着头发、光着脚丫子就往外头跑,一边跑一边喊刚才那个女人,求人家不要开除她。
可那女人早就走远了,茫茫雪野,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黄淑娟追上桑小晚的时候,她趴在雪地上,捶着地皮嚎啕大哭。
工作是她挽回陈立明最有力的抓手,现在,她没有了工作,什么都没有了。
这天过后,桑小晚就生病了,烧得稀里糊涂,脑门子热得能煎鸡蛋,嘴里不时的念叨陈立明的名字,眼泪顺着眼角不停的淌。
黄淑娟再浑也是亲妈,看着亲生的女儿那样,心疼的够呛,厚着脸皮去敲老陈家的门。
其实这段时间,老陈家的日子也不好过,不比老桑家强啥。
他们自然把如今这个局面的责任,全部怪在桑小晩的头上。
如果没娶她这个丧门星,而是按照之前的约定娶桑榆,那丫头又能干又听话,日子肯定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