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的眸光仍旧注视着远方,并没看老爷子一眼,他看到头顶的天空有两只鸟儿扑腾着翅膀经过,淡淡地问:“还有事儿吗?如果没什么事情,我送您回老宅。”
程波涛苍老混浊的眼睛里,倒映出程锦的身影。
“你这是嫌我多管闲事地提醒你,然后下逐客令了?阿锦,我只是不想你与你母亲关系闹的太僵,毕竟你们俩可是有血缘关系的亲生母子。”
他在说完这些话以后,又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程锦。
可程锦一向最擅长掌控情绪,所以从他脸上看不出喜怒,是一贯的面无表情。
他的手指轻敲着方向盘,淡淡地勾起唇角,嗓音凉薄:“劳烦爷爷费心了。”
这一次,程波涛听明白了,这是赤裸裸的讽刺。
果然,下一秒。
程锦将自己的目光从玻璃窗外收了回来,落在程家老爷子身上。
爷孙俩对视,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折射出隐隐的蓝光。
车厢内,安静到出奇。
微凉的风,透过半开的玻璃窗吹进来,同样,也吹乱了男人额头的发丝。
“这个时候怕我和母亲母子关系闹的太僵,那小时候,在母亲用鞭子抽打我时,爷爷去哪里了?就不怕我记仇,一直记挂着小时候的事情?就不怕闹僵了?”
“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已经太晚了?”
字字不像是指责,却句句都像是在指控,指控他的袖手旁观,该管的时候不管,不该管的时候,却多管闲事。
程波涛深深地叹了口气,试图为自己解释:“阿锦,爷爷是有苦衷的,无法言说的苦衷。”
程锦问:“什么苦衷?”
程波涛说道:“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时机未到。”
“阿锦,你打算什么时候和白颖订婚?”
程锦抿了抿唇,可吐出的话语却如同寒冬腊月冻结的冰凌:“我既然已经答应和白颖结婚,那么就不会反悔。至于具体什么时间订婚,也没想好,所以您老也不必费心。”
看着自家孙子,对自己的态度如此冰冷疏离,作为爷爷,心里滋味儿更不好受,可以说是五味杂陈。
他知道,程锦一定是在责怪自己,可是在儿媳妇和孙子之间,当年的他夹在中间,也是左右为难。
再看了自家孙子,他知道,让他答应和白颖结婚已经是他容忍的最后底线,而且还是搬出来他大哥程润,若不是临终前留下的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