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甚尔一回家,就看见伏黑幸搬来一把板凳守在门口,缩成一个圆滚滚的棉衣球等着自己。
他赶紧上去摸了摸伏黑幸的手,是凉的。
“怎么不在客厅等?”
伏黑幸悠悠道:“然后你就会走窗户回家,对吧?”伏黑甚尔解下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身上。他体质特殊,一点点凉意对他造不成什么困扰。
两人走进客厅,一门之隔,温度一下升上来。伏黑幸紧紧抓住他的手腕。伏黑甚尔道:“有点冷吧,我去给你泡一壶热茶。”“我不要热茶。"伏黑幸道,“我想和你谈谈。”说到这个话题,伏黑甚尔又想起五条悟的指控。你恐婚!
他低着头,躲避两人目光的交汇,但终究没有逃开。“对不起。“两人齐声说。
伏黑幸有些惊讶。
伏黑甚尔说:“我暂时没找到解决的方法如果你没有办法面对失去父母的恐惧……”
他深吸一口气,“那就恨我好了。因为我没有力量,因为我如此弱小,你才不得不面临这种抉择。”
他低声说:“因为我没有咒力,所以……”如果他不是零咒力,兴许移植咒灵的办法就能成功,伏黑幸就不必在自己的安全和父母的咒灵之中抉择。
“不是这样的。"伏黑幸紧紧抓住他的手。他的皮肤感到一丝冰凉,不是他的戒指,而是伏黑幸的戒指。两枚相似的镜之花盛开在他们的指间。
“要道歉的人是我。是我太过于专注自己的情绪,忽略了甚尔的存在。“伏黑幸小声道,“对不起,我太沉溺于贪婪的幻想了。”伏黑甚尔还想说什么,却被伏黑幸捂住嘴。“听我说,甚尔,听我说。”
她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不停扑闪,无意泄露主人无法平静的心情。“当你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就听我说。”伏黑幸抬头看向小楼二层,中岛敦的房间里还亮着光,男孩十分关心心她们之间的矛盾。
伏黑幸说:“我们出去说。”
她给自己加上围巾和更厚的外衣,外套还给伏黑甚尔。两人牵着手在林间漫步。天黑得很快,只一眨眼,苍茫的白日就变成蓝紫色的夜幕。
伏黑幸平复了情绪,她轻声道:“我是孤儿院长大的。孤儿院的叔叔阿姨和院长都对我很好。从小我就讨人喜欢,孤儿院的其他朋友偶尔和我有些小摩擦,但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她笑了笑,“这么看来我一直都是幸运的。只有在偶尔很偶尔的时候,我会想到自己的父母。”
“我不知道她们是因为什么离开了我。也许是因为突如其来的灾难,也许是因为经济的负担,也许是因为她们本来就不想要我这个孩子。”“其实我想过许多种假设,后来这些假设都被我忘记了。只要不去想,我就不会在意这些事情。只要不去想,父母就不是我人生中重要的一环。”伏黑甚尔道:“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他的思绪触及到自己昏暗的童年,转而抽离。“现在你知道了,她们对你的爱超越了生死的距离。你真正的幸运不是他们给予的幸运,而是这份爱。”
“你说得没错。"伏黑幸道,“这也是我犹豫的原因。”“我从不知道她们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原来过去的那么多年,我都不是一个孤儿,只是我的父母无法被我看见而已。”她感慨着,热泪滚滚而下,“我实在是太幸运了。”时间并不是治愈的药物,而是厚重的凝胶,隔绝伤口的疼痛。它使人以为伤口愈合,使人以为自己放下了期盼。
最后,它转了一个圆圈,告诉你,人会自己欺骗自己。伏黑幸道:“我道歉,是为我的贪婪道歉。”“我知道他们留在我身边不是最好的。难道我能接受他们以咒灵的形态,一直困在我的影子里吗?无法思考,无法生活,只是活成一个好用的保护罩。”她又问,不是问伏黑甚尔,而是问自己。
“她们希望我过着如今的生活吗?为了抓住已经失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