褓中的王韵然,带回言府抚养。
“因为跟着徐叔叔,才在太子府寻到我?”王韵然问着。
岳浩却是摇头:“当时只觉着太子府里有蹊跷,恰好远远见了眼孙吉,毕竟十年了,亦不敢确定,直到在长安街见着你,我才确定,你还活着。”
一句话,说着平静,却不知当时心中的欢喜,那种失而复得的复杂情绪,无以言表。
“岳哥哥离开时,阿檀不过九岁,如今模样变化可大了,徐叔叔第一眼都没认出来。”
王韵然这般说着,岳浩却是看着她,一瞬不瞬,道:“可怎么办,只一眼,我就晓得是你。”
一时,静默下来,好一会儿,王韵然才是扭头,依靠着树干,说道:“岳哥哥既然认出阿檀,为何不直接相认,千里迢迢将阿檀带来凉州,作何?”
对于王韵然认出此地是凉州,岳浩并不意外,却也不回答她,只说着:“阿檀不想回家吗?”
“可这里不是言府。”
岳浩抬眼看向王韵然,有些讶异:“这里的一砖一瓦,甚至一草一木,我都是按着当年的言府布置的。”
说完,抚过身后的树干:“你看,上面还有五道刻痕,与当年的位置一模一样,自打你四岁起,我就给你在这量了身高。”
“可刻痕是新的,即便再像,也不会是。”说罢,王韵然抬手,指了指远处檐角的铃铛:“岳哥哥走了三天后,屋顶一只铃铛掉了下来。”
岳浩恍悟,点头道:“难怪,那你怎么晓得这是凉州,同样的府邸,别处也能建出。”
“岳哥哥不让下人与我说话,以为我就猜不着了?”王韵然轻笑了笑,而后指了指脑袋,颇有些感慨道:“凉州的天,凉州的风,都在我的记忆里。”
见王韵然还很念着凉州,岳浩心中稍松了口气,才道:“我前几天有事在外,事情一忙完就赶了回来,将你一人留在院中这么久,可是生气了?不是我不让大家与你说话,或是下人们都不认得你,怕说错话吧。”
王韵然抿着唇,不置可否,不管她信没信,岳浩继续道:“下月是言将军忌日,你离开凉州多年,还没祭拜过将军吧。”
王韵然腾地坐起:“二位爹爹……”
“合葬在一起。”
欣慰点头,王韵然看着岳浩,小声说着:“我可以现在就去拜祭二位爹爹么?”说完,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着:“不行,大仇未报,我怎么有脸见二位爹爹。”
“傻丫头,言叔叔与玄启先生的仇,交由我就好了,不过凉州最近确不太平,你在府里好生住着,莫出去了。”
凉州不太平?是不想让她出府的托词,还是真的?王韵然张嘴,终是没有去问,只道:“阿檀今时已经嫁人,这般离开,会叫夫君担心。”
岳浩面色仍旧平静,唇角挂着笑意:“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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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见过岳浩,终于能听见人声了,府里上下并没有哑巴,之前能憋住一句话不说,可见都是训练有素的。倒是伺候王韵然的是个十四岁的小丫头,听说是刚从外边买回来的新丫头,个头不高,却很是健谈。
“姑娘长得好生漂亮,皮肤嫩得哟,一碰就要破了似地,眼睛也大,水汪汪的好似会说话,声音也好听,跟外头响起的风铃声一样。”
“姑娘会的本事也多,能看书,能下棋,一看就是好人家生养的,像奴婢这样贱命,字都认不到呢,姑娘定不是咱们凉州人吧。”
一个人噼里啪啦说了许多,聒噪程度比起桃夭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韵然放下手里的书,用本地话应了句:“我是凉州人。”
许是不敢相信眼前天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