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是个单纯刚烈的女孩,他不敢想象自己若是算计她成功后,她那颗心会被伤成什么样子。
他庆幸于蒋明娇的幡然悔悟。
好在他还有时间能够补偿他的错误。
他朝大觉寺厨房走去,一路上遇上了许多平民学子。他一一和他们打过招呼。在这里他们不知道他是伯府贵子,自以为他是普通的秀才,与他相处时
气氛轻松自在。
他也喜欢这份轻松自在。
他遇上了一位旧识:“徐探花?你又来帮这些孩子们启蒙了?”
大觉寺除却会收留他们这些贫穷读书人,还会收留一些附近无人养育的孤弱。
不少读书人会利用闲暇时间来帮这些孩子启蒙。
徐探花亦是其中之一。
徐探花是个二十出头的男人,身量不高,相貌文弱,身着紫衣锦裤时,颇有些懦弱的书呆子感。他和气笑笑:“最近休沐正好有时间。”
陆轻舟对他印象不错,寒暄了两句离开。
走了两步后,他隐约想起这位徐探花似乎正在与娇娇的闺中密友,广孝伯府的三房嫡女程珠玉议亲?
倒是一份良缘呢。
·
嘉峪关。
这是一个即将下雨的春日,远远可见一条长城阻隔了地势,夹杂着咸湿雨气的风,裹挟着大片大片墨色乌云滚滚而来,隐约可听见闷雷声。新冒出的草木皆在狂风中被吹弯了脑袋。
门内。
回鹘王被用铁索缚在一个沉重铁椅上,手脚皆被绑着,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得。
阮靖晟大马金刀坐在他对面,浓黑剑眉挑着,幽黑眸间透出的寒光森冷,如数九寒冬的寒冰。他手中持有一搭没一
搭地把玩着一根赤铁长鞭,墨色鞭身犹如龙蛇,只懒懒躺着都能感受到那墨黑色煞气。
周身煞气若冰封三尺。
回鹘王却浑不在意。他丝毫没有半分沦为阶下囚的错觉,笑眯眯地道:“阮将军何必如此紧张。”
阮靖晟一言不发。
回鹘王依旧在笑:“大家平和一点不好吗?毕竟如今满大周的人都知道,您威武将军阮靖晟已然投靠我了,是个不折不扣的卖国贼。既然是盟友,又何必如此剑拔弩张。”
阮靖晟目光如薄刀般森然。
回鹘王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无尽的嘲讽与诱惑:“若什么都不做就平白背负一个骂名,岂不是很亏?阮将军比我更清楚你如今处境如何。既然回到大周也必定是死路一条,不若跟着我回回鹘怎么样?”
周围将士都忍不住气得抽出大刀。
这回鹘王简直油盐不进,分明被关了七八天却从不肯听话配合,还再三再四再五地讽刺将军。
他们早就想教训他了。
回鹘王似乎很满意士兵们的反应,用仿佛面具般的笑脸,挑眉看向阮靖晟,等着他的骂声。
阮靖晟似笑非笑看他一眼,只用一句话就令他破功了。
“魏国公平安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