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亮的锣鼓声再次响起。
他们循声抬头望去,这才注意到一立一跪的二人。跪着的那人坐在囚车里,身穿囚服,手脚被缚着锁链,头戴着枷锁。
——竟真是卢老狗?
有人用响亮声音审判着:“甘凉肃三省总督卢正青,担任总督十三年,期间私发苛捐杂税中饱私囊,贿赂朝廷钦差,强占民地强
夺民宅,累累罪行;地震发生后,不行总督职责组织救灾,滥用职权为一己之私网罗了城内所有大夫,强占民力造万民书万民伞做虚功,导致城内百姓无药可救无医可治病,死者如山众。”
“其罪行罄竹难书,实乃罪无可恕。”
城内百姓们茫然听着这些话,却只感觉在做梦。
卢老狗被当面审判了?
假的吧。
但下一刻,他们就看见有人将一个五彩缤纷的挂满手写小纸条的伞,与需要双人抬的一封巨大的信,扔在了熊熊燃烧的篝火堆里。
火舌迅速将其唾沫。
伞与书顷刻被烧。
目睹着这一幕,不少人下意识喃喃道:“卢老狗强迫咱们写的万民书和万民伞,被烧了……”
通过卢老狗对万民书万民伞的重视,甘州城百姓知道这东西代表着滔天的功劳。
钦差愿意顶着压力治卢老狗已是惊喜。
他居然不要这功劳?
难以置信地望着阮靖晟,不少人在麻木大半个月后,头一次产生了希冀。
能烧万民书万民伞,是不是代表武冠侯不是为捞功,而是真正为了救灾而来的?
他们是不是可以信这救灾队的人一回?
紧接着他们看见那高大冷硬的男人身旁
的一个暗卫,对着卢老狗的背踹了一脚,沉冷严肃喝道。
“认错。”
被踹得险些摔得如狗啃泥,面对众人如刀剑般仇恨的目光,卢总督张了张口,却虚弱地没敢发出声音。
他太害怕了。
不少人眸光黯了黯,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卢老狗会认错?
他们就不该对卢老狗报任何希望。
两把寒光凛凛的大刀蹭地架在卢老狗脖子上。
卢老狗被吓得一个激灵,面庞登时煞白如纸,屈辱地张口道:“我、我错了。我是个罪人,我对不起甘州城的所有百姓。过去十几年里,是我为了一己私欲增加苛捐杂税,抢占百姓民田,强抢百姓民宅,利用手中权力害了许多人。我、我、我最不该的是,不该在地震开始后,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因怕死躲在了家里;还把城里的大夫都聚集在府里,耽搁了许多百姓们的救命时间,我对不起这些在地震中死去的百姓……”
空气寂静到呼吸声都可闻,只有卢老狗的认错声响着。
砰——
不知道是谁先捡起了脚边的石头,用力朝着台上的卢老狗砸了过去。
咚——
石头砸中了卢老狗的眼睛,令他发出了一声压抑的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