恳请陛下允许臣呈上朝廷二品大员卢总督,收受京城一关官员贿赂的证据。”
为彰显皇家尊严。
金銮殿的天顶极高,龙椅被摆放得离殿门极远,昭仁帝明黄身影因而辽远,有了令人难以琢磨的幽深。
“呈上来吧。”
五花大绑的卢总督被带了上来。
曾经养尊处优的他已瘦成了皮包骨
,宽大的囚衣空荡荡地挂着,令他看起来格外憔悴。
郑声面庞骤变。
他依旧扬着笑容,唇角弧度却极冷。
他们是知道卢总督出事的。
他们还打算用这事做些文章的——武冠侯无陛下的圣旨特批,擅自处置朝廷二品官员,往大里说可以是谋反了。
他们原是打算,趁武冠侯一入京城,尚未安顿好时就动手的。
谁知魏国公竟然恶人先告状了。
一旦卢总督被认定为有罪,他们也会被带下水,且状告阮靖晟无旨擅动亦将师出无名。
他们失了先机!
不顾郑声逐渐消失的笑容,国公拿出一沓厚厚账本和五六个证人:“还请陛下过目。”
昭仁帝沉默看完后,又让洪喜禄将证据一一传给众人查看。
众臣看完皆面色骤变。
无他。
这个账本事无巨细地记录着,卢总督给庞相一系官员的贿赂,从具体财物到贿赂时间与数目皆一清二楚
其中最触目惊心的是六个十万两。
那是给每三年派往甘凉肃三省巡查官员的——那些巡查官员皆是庞相的嫡系。
账本太详细了。
只要昭仁帝下令,让官兵入各官员府邸搜查,便可瞬间一一印证。
这堵死了郑声想抵死不认的路。
他一时面
色变了变。
魏国公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六个数十万两,真是好大几只硕鼠!”魏国公目光如刀地逼视着郑声,“身为副相的郑大人,想必应该非常清楚,今年朝廷的军饷有多少吧?”
“也就五十七万两而已。这六个数十万两足够养活边疆士兵一年了。”
“拿着这些鱼肉百姓的钱,与害死朝廷五万将士的杂种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指责在边疆欲血奋战的将士不忠。”
“郑相你们不觉得亏心吗?”
郑声强撑出一个笑,刚与辩解一二。
魏国公忽然一把扯开盔甲,随手扔在了青石地砖上,露出依旧精壮挺拔,但满是伤痕的上身。
那已经显出老态的胸膛上,枪伤、刀伤、剑伤、烧伤满布,几乎没一块好地。
“这一道抓伤,是老夫在先帝时奉命出征龟兹,被困在一片黄沙地里,军饷迟迟未到,数万人无食无衣饿得几乎要食人时,老夫带着一群将士与野兽争食,被一只野狼王抓伤的。”
“这一块刀伤,是老夫在先帝时南征苗疆,因为麾下士兵配发的兵器不足,导致打不过苗疆人,被苗疆人围困在沼泽地里,只能选择孤身突围时,被苗疆大长老一刀刺中了胸口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