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次,沈书蕴张了张口,发现自己再无法否认心中有气。
自从沈薏确诊后,沈书蕴就对生病之类的事格外敏感,更见不得身边人不拿自己的身体当会儿事。
陆泊谦微哑的嗓音,依然温和,“我习惯了用药,即使要改变,陆太太也总该给你的先生,一个循序渐进的、改变的过程不是么。”
沈书蕴低垂下眉眼,点头。
“嗯。”
女孩的声音很轻,像是羽毛轻轻滑落。垂着脑袋,拿着笔的手还不推不拒的任由他握在手心里,无端的让陆泊谦想起领证那天,她下意识抗拒他的触碰。
“不生气了?”
“医生什么时候到?”
沈书蕴抬头,和他同时开口。
陆泊谦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没有移开,沈书蕴不是不知道,可没有像现在这样,让她莫名有种无所遁地的感觉。
她喉咙微涩,不知道是等他回答,还是自己先回答他的话。
最终,还是她先受不住了这样的对视,“我知道你工作忙,没有那么多时间去顾及自己的身体,更没有时间去医院耗着,但……”
其实她是想说,如果他没办法在工作和健康两顾,那就让聿叔或者是莫宇多关注,多少可以提醒他。
但最重要的这些话还没说出口,她就被男人猝然拥进了怀里。
沈书蕴的话被迫中断,小脸埋在他温热的胸膛中。一时间,她惊愕又茫然,忘了该有的反应。回过神之后心慌意乱地伸手就要推开他,就听他低低地道着歉,“sorry,”他声音透着病态的沙哑,又十分温柔,“是不是吓到你了,嗯?”
男人的道歉诚恳且真挚,温柔到隐约带了几分轻哄的味道。
沈书蕴鼻头蓦地一酸,嗓音因为在他怀中的缘故,又闷又委屈,“没有。”
有时候女孩子下意识喜欢说反话,以此来保护自己。陆泊谦已经摸透了她的这一性子,大手轻轻抚了抚她头发,哑声道:“嗯,没有。”
沈书蕴终于没忍住,眼泪夺眶而出,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服,滚烫的泪水浸湿了他单薄的衬衫,又逐渐蔓延到他的胸口上,温温热热。
当时最无助的时候,还是求他帮忙的那天,她都没在他面前哭过,却在这时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太难受了。
母亲的病无力回天,每过一天,她就心慌一天,分分秒秒都得承受着即将失去母亲的事实。
知道陆泊谦生病,她也害怕。
特别害怕。
害怕他也要离开自己。
人总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有些人对自己而言有多重要,到那时,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什么也抓不住。
当初……当初她要是多关注母亲的身体状态,是不是就不会发展到晚期了。
眼泪越掉越凶,把男人襟口沾湿的一塌糊涂。沈书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小脸埋在他胸口不敢抬头,于是自暴自弃地想着,那就放纵一次,在他怀里哭个够好了。
但她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积攒许久的情绪一旦放纵,如同开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最后还是陆泊谦蹙着眉头,大手握住她肩头稍微退开几分,低头,指腹划过她沾着泪水的面颊,“舒服点了么?”
视线下,女孩子被泪水沾湿的卷翘睫毛莹莹发亮。她忍了忍情绪,才敢抬起头,嗓音里还带着哭后的沙哑,“医生是不是要到了?”
陆泊谦指腹轻抚着她小脸,哑然失笑。“现在更需要的怕是相声小品。”
听出他言外之意,沈书蕴耳根一热,自己伸手胡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