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这暗怀贼心之人,见城中警备,无处藏身,慌蔽求生,必定是设法外逃。
而南城城门离得最近,夙夜卫也迟迟未到此处设查验关卡。
他们早早埋伏于此,静待猎物,慌不择路地撞上来。
半坡垭口外,兰袖同紫湘遇见了与在此放哨的俩悍匪,四人拉扯中,被紧跟过来的夙夜卫,寒刀逼身,制服。
到底是没见过血腥的人,三两下就招了实话,被押解着,往关押王端端四人的院落去。
院子惨破,凄凄落落,又巧遇一夜积雪,雪水浸湿朽木,吱嘎作响,寒气钻进骨缝,冻醒一屋子的瞌睡虫。
他们四人依偎在狭小一隅,互相取暖。
“像是有人过来了”,王端端轻声惊呼,道哥和灰布衫的悍匪,立马警觉,迅速拔刀,隐身于门框后,戒备。
正此时,趁他俩背对自己,王端端立马抬臂,亮出袖箭,轻按隐扣,悬钩随即飞速甩出,尖锐的四环钩直插屋脊,李卿卿、王翊、辜弱弱立马同力将悬钩往后拉拽,四人之力足以将历经岁月残喘的腐木拉动,门梁瞬间断裂,连动大半屋脊,倾倒下来。
俩悍匪反应不及,被断木桩生压在地,吐血不止。
庆南承一行刚至,屋梁在眼前垮塌,飞雪四溅,凛风、扬尘、脆雪,搅作成乱象,四方不明。
心头,似千驹碾过,他呆立在院门外,直到延吉唤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
“寻人!”
“一定要活着找出来!”
“立刻!”
李冉和少勤,此时也接到消息赶到,见此情景,李冉身形晃动,脚下瘫软,被少勤搀扶着。
少勤自然是期期艾艾,一副哀哭的模样。
庆南承横眼怒眉,森寒之意堪比这满地霜雪,道:“少勤夫人,这还没到你哭的时候”。
恫吓之下,少勤便止住了哭声。
屋后,细细簌簌地生了动静......
原来,在拉动屋梁的下一秒,她们又立马将置于右侧的草垛拉倒,草垛侧倾,卡在半墙之上,恰为壁垒,四人才得安全。
而后,王端端扶着李卿卿,王翊扶着辜弱弱,推开谷草堆,从半墙后面逃生。
四人呛咳不止,衣衫皆尽褴褛,发髻衔谷草做钗环,满身零零碎碎的模样。
“卿卿,我儿啊”,李冉激动上前,老泪纵横。
劫后余生的欢喜,李卿卿赶紧抱住李冉,声音哽咽:“父亲”。
少勤见她们活着出来,脸色可谓纷杂难看,但很快便装起慈母相,溢泪:“老天保佑啊,卿卿......”
但她凑上前的热脸,被李卿卿冷肃一撇给挡了回去。
雪已停了,太阳重新光临大地,寒冬中蛰伏许久的、绵长的那些思绪,却久久不散.....
王端端站立在那里,她笑着,也迎着他。
庆南承也笑着,他急切地跑向她,像那将起的波涛即将排山而来般,将她拥入滚彩的狐皮大氅。
夙夜卫立马集拢,围成圈,背对他们,天上地下,唯此二人,心意缱绻。
王端端有些懵,有些无措,开始她的手自然地垂落在两侧,然后她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畅,想是他抱得紧了些,便抬手,想让他松开一些。
他身形宽阔、板正、颈腰结实,她的手刚触及他腰身,便化为绵绵柔意绕在指尖,极为舒服,心魂回归于安宁处,真真是舍不得放手。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木调芳香,雪松和檀香木中有淡淡橘香沉底,可.....自己一夜蜷缩在虫蝇乱飞的地方。
“脏”,她轻声浅喏。